“你们大家族还真是……复杂啊。”烟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妹跟我说,她都死了,你就别再怨恨她,可我做不到。”陈栎摇了摇头。
“是因为她做过让你很失望的事?”烟枪小心翼翼地问。
“失望?”听到这个词,陈栎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涣散。
“我没有爹妈,我不懂什么母子关系,或许你对她期待太高,才会失望,爹妈不一定知道该怎么对待孩子。”烟枪语无伦次。
“不,我对她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
“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这样,”陈栎忽然笑了笑,想起过去的自己,他觉得好笑,“我也有软得东倒西歪,路都走不好的时候,我也曾经害怕黑、害怕饿。但是怕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人们都说她是个天才,她也确实是个天才,你知道天才想问题的方式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
从这时候开始,陈栎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然而话的内容让人听来更让人心惊。
“有一次,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反正还很小吧,原因也忘了,只记得双腿骨折,左腿三块,右腿四块,那是我第一次骨折,原来骨折这么疼,我睡不着,睡不着早上就起不来,起不来就会训练就会迟到,她很生气,她觉得我不应该迟到。”
“我已经很久没有向她示弱,但那天我忍不了,告诉她我腿疼睡不着,她就把我带去了‘医院’……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医院,而是她的实验室,她和‘医生’说,切了他的痛觉神经。”
烟枪顿时满脸惊悚,“原来你没有痛觉神经?”
陈栎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那个医生不敢,切出个好歹他还活不活了。”
“但是她执意要这么做,甚至自己去穿上了手术服,然后她妹不知道怎么突然跑出来拦她,两个人在实验室里差点打起来,你想想,两个身份显赫的女人彼此又骂又推,很好笑。”陈栎也确实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飞扬。
烟枪却听得头皮发麻,胸腔里闷痛不已,说不出话来。
“她那时候应该很讨厌我吧,因为我懦弱,软,什么都不会,一点儿都不像她的儿子……所以为了让她能喜欢我一些,我玩命地训练学习,但是她从来没有满意过,要说失望,大概是她对我失望。”
“我以为她是天生脾气又冷又坏,对谁都蛮不讲理,但是她很喜欢温家那个小姑娘,有一次,那小姑娘踩坏了她的新鞋让她当众出丑,她也没有生气,反而抱着她亲,安慰她。”
“我他妈要嫉妒死了,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我就应该去媒体曝光她,说她虐待小孩,说不定还能让她被停职调查几天。”陈栎这样赌气地说。
烟枪停下了脚步。
这条彩虹漫游的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他深深吸气,觉得有些头晕。他一时间承受不了陈栎的故事,那身为故事的主角,又该多么的痛苦。
“后来我进了军队,十五岁,性别和年龄都造假,名字不公开……但最后都被她妹公开了,妈的。”陈栎的说法越来越粗鲁。
“我在军队里成绩很好,不管在哪儿我的成绩都很好,我没当过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