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栎微微侧过脸,两人挨得很近,在黑暗中,陈栎的嘴唇蹭在了烟枪的侧脸上。温热的、皮肉相接的触感,让体温很快开始上升,就在烟枪忍不住要去环抱他的时候,却被挡开了。
“老烟,还不到时候。”陈栎平静地说。
“你还没看清我吗?”烟枪规矩地收好手,声音有些发闷。
“我还没看清自己。”
“好,我等你。”
陈栎将身体转向背对烟枪的一侧,“睡吧,明天黑爷放人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好,都听你的。”烟枪声音微哑温柔。
烟枪赢了两局牌,终于给自己赎回了自由身。
黑魂打着呵欠,扬了扬手示意快滚,目送两人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天寒地冻的,多穿点。”
“不冷。”烟枪笑着说。
“走吧,快走,滚。”黑魂不耐烦地说。
陈栎和烟枪走到公共停车坪,烟枪那辆“总督”落了不少尘埃,被车膜上的反静电材料隔开,薄薄的一层,浮在空中。随着车子发动,那层浮灰被吹得尽散,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黑爷是寂寞了。”陈栎突然说。
烟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也是,他孤家寡人一个。”
陈栎横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这个。”
“咱去哪?”烟枪问。
“泥土巷子。”
“啊?”烟枪看了一眼导航窗,路径全红,“开车去不了啊。”
“忘了。”陈栎嘟囔了一声,打开车门下来,清晨的冷风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昨夜睡得不太好,做了一整夜的噩梦,却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全部忘记,只剩下感官的烦躁和钝感。
两人搭上地铁,恰好错开早高峰,这个时间段,车厢没有那么拥挤。
形形色色的人以各种姿态站在地铁老旧脏污的地板上,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在低头看着手机,陈栎瞥了一眼身旁工人打扮的男人所看的页面,那是今天的社会新闻列表,数量比往常翻了一倍之多。
“最近不太平啊。”陈栎用状似不经意的语气说。
“啊…”工人的眼睛没离开屏幕,却自然地搭上腔,“坏事一下子变得这么多,真不知道是那方神仙大发脾气了。”
“也不算坏事吧,死的都是那些有钱人。”陈栎继续和工人攀谈。
“有钱人死了,钱也进不了我的口袋,倒是给我换了个更糟糕的上司。”工人的手指不停在屏幕上点着,他正在给社会新闻写评论。
“哦?您前上司也出事儿了?”
“啊,是啊,不就是着大火那地方,快活得把自己快活成鬼了。”
“真是不走运。”陈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