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反革收拾好行装,从自己的酒柜里取出了一瓶小毫升数的荨麻酒扔给了颂光。
“不放心,你少干让我不放心的事了吗?”颂光拧开酒盖的封漆,黄绿色的酒液珠子顺着瓶口流下来,瞬间被这种吸水的外包装材质吸干,变成一道丑陋的绿色痕迹。
“再陪我聊几句。”反革靠在酒柜旁,双手环抱。
他的习惯这么多年仍没有改变,以前还需要他冲锋陷阵的时候,他就会像这样提前装备好,然后站着等候号角声。
人如果坐下或者躺下都会因为肌肉的松弛失去紧张感,难以很快投入状态。
但是每个人的习惯天差地别,比如那个被誉为“战神奥丁”的男人,在战斗的前一秒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地上抽自己卷的烟。
可惜,他已经死了很多年,连一页电子墓碑都没留下,不然反革会记得每年祭日的时候给他买上几朵电子烟花。
“你知道我只会嘱咐你小心,你觉得婆婆妈妈那种。”颂光仰头喝了一口酒,荨麻酒酸辣,口感也不绵顺。
“如果我哪天真的决心赴死,我只会告诉你一个人……你记得在我死后给我买块清净的地方,把我的枪埋在那里。”反革笑着说。
“北顶雪山吧,都不需要花钱,只要我能爬上去,就是我的。”
反革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可行性,“…也行,反正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不想再回来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回中心城。”
“难道你们想在荒野漂泊一辈子吗?”反革活动着自己的脖子,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总是含着温热的光,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依赖他,“你们每个人的愿望,难道都要抛洒在大海上吗?那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颂光又喝了一口酒,黄绿色的酒浆顺着他的嘴唇,划过脖子,流进衣领里,他很少有这么邋遢的时候。
“反革,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反革笑了一声,“你要帮我实现吗,神父大人。”
“你可以说说看。”
反革沉默了片刻,“把我的枪埋在雪山上吧。”
这时反革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没有拿出来看,而是对颂光挥了挥手,提起自己的行装,他的身姿挺拔,双眼矍铄,蓄势待发。
“我很快就回来,总不好让你失眠太久。”他冲颂光挑了一下眉毛,还是那副风流不羁的样子。
“我等你。”
颂光把反革送到了门口,但他的眉毛始终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尊重反革的一切决定,但他无法放下内心的担忧。
虽然反革已经年近四十,作为雇佣兵的寿命已是暮年,但他依旧保持着首屈一指的战斗力和行动力,无论遇到什么样危机,他应该都有自保的能力。
他担心的是万分之一的意外。
因为他知道rc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不能接受失去反革。反革是他们的船长,是他们的帆和舵,没有反革,这艘大船将停滞不前,分崩离析。
中心城今日也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此刻已经是入夜的序幕,街面灯光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