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药剂、没有针管、没有实验方案……或许也有实验方案,她将你培养成她想要的样子,从没有怜悯过你的身体和精神,这和实验又有什么区别?我知道的实验体大多都是犯罪者,你甚至都不是犯罪者。”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他们一样可怜?”陈栎笑了一声,带着自嘲的意味,“辰茗再对我不好,我也是吃她给我的饭长大的,是花她挣的钱长大的,是用她的关系进入的军部,我只能和她同罪。”
“陈栎,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陈栎在昏暗中看向烟枪的脸,那是一张容貌出众的脸,银白色的头发像是贵金属,在昏黑中也闪闪发光。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陈栎默念了一遍烟枪的问题。
“我来告诉你,”烟枪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把这句话咬碎在齿间,又清晰地吐了出来,“你是辰茗的儿子,我是个公子哥的义务体。”
“不是!”陈栎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喉咙里立时泛出一股腥甜,他猛地咽了下去。
“我这句话,有一个字说错了吗?”
陈栎咽下了那口血腥,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烟枪,却像一只被俘虏仍然不肯屈服的兔子。
“但是我不觉得自己和你有什么区别,因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战友、朋友、爱人、亲人,而不是辰茗的儿子。”烟枪平静地说。
“陈栎,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公平,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只有活着和活下去,我们都很难才活到今天,我们都不容易。”
陈栎的牙齿磕裂了嘴唇上的伤口,又溢出两颗新鲜的血珠,烟枪托着他的后脑,将那两颗血珠卷进舌间,又轻轻地吻那两片染血的淡色嘴唇。
“还重吗?”烟枪问。
“胃里像有块石头。”陈栎说。
“我摸摸,”烟枪说着,将手伸进毯子里,“啧,你居然也有八块腹肌。”
“第八块还在下面。”
“好吧,其实我是之前看到的。”烟枪将手贴在陈栎的胃部,除了腹肌的轮廓,他还能感觉到紧缩成硬硬一团的内脏。
“不行,你还是得喝点粥,我有限的医疗知识告诉我喝点热粥准能好。”
陈栎把烟枪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缩回了毯子里,“不喝。”
烟枪伸手试了试粥罐的温度,他总担心粥凉了。不过即便是最普通的罐子,也有一定的保温能力,现在仍是温热的。他强行把陈栎从毯子里抱了出来,陈栎挣脱开他的胳膊,自己拿过罐子仰头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那个熟悉的、倔得没边陈栎又回来了,烟枪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但又觉得心疼。
“腿还疼吗?”接过空罐子,烟枪问。
陈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