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随着一声短促的提示音,“夜行者”开始减速,慢慢地滑向设置好的终点。
那也是他和大雪约定好的起点。
陈栎撑着车椅背直起身,烟枪的眼睛仍然湿漉漉地看着他,他抬手在烟枪的嘴唇上沾了沾,一片柔软和濡湿。
“老烟,你耽误我。”他的声音很沉,像是挂着饱满的露水。
“冤枉啊。”烟枪笑着说。
“我要是输了,就划你的卡。”
“好啊。”
“帮我重新包一下,好像松了。”陈栎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伸手打开车内的储物匣,掏出一包消毒纱布。
“还别比了吧。”烟枪看到了纱布上的血点,他知道膝盖受伤不容易好,但没想到已经这么长时间,还会出血。
“不碍事。”
“那根针偏着插进去,没想到扎了这么深。”烟枪托着腿窝帮他重新包扎。
陈栎的小腿肌肉细长,结实有力的长腿,柔韧温热的皮肤,他却不敢想入非非。
“青年独立团。”陈栎想起了那颗黑色五角星徽章。
“商家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活该。”
“听说商黎明死了。”陈栎说,他在昨天从某些情报渠道听到了商黎明的讣告,但还没有被证实。
“不知道。”烟枪摇了摇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许他只是在人们的嘴里死了。”
“他死了,忉利天和团圆节的事就都能扣他头上,无论G还是民众都无法追责一个死人,这是最划算的方式。”陈栎把裤管捋下来,手捏着膝盖左右活动了一下。
“小心点,不行就认输。”烟枪说。
“我不认得这两个字。”
烟枪对陈栎的任性早有认知,无奈地说,“那就小心点。”
***
大雪的车是五年前松之隆公司出厂的“独角兽三一”,白中带靛紫的车身上布满了鲜艳凌乱的涂漆,写着夸张的脏话。原本女神一般的跑车,生生地变成了顽童的涂鸦墙。
这辆车的极限速度和“夜行者”持平,在硬条件上无限趋近于没有变量,是公平的技术较量。
大雪从车上下来,跳上车头盘膝而坐,她换了一身布料厚实的无袖连体工装,两臂打着厚厚的绷带。
她嘴里叼着一根金属哨棍,仰着脸,一脸挑衅地看着对面陈栎。
面对面出发,无疑是从起跑就开始竞技。
“你迟到了。”陈栎说,他的声音穿透夜风,清晰地落进大雪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