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里面,用手持射灯环绕了一圈——这是一座冷库,即便早已断电,但冷气密封储藏直到如今。
冷库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食物残余,一块块制冷板上结着白霜,上面有搬走物品的痕迹。
“cy,八点。”伤寒突然说。
两人同时转向了八点钟的方向,都吃了一惊。
在那里,有一个半裸的“人”坐在制冷板上,他是盘膝而坐,靠在墙壁上,头歪向一边,他的两条大腿露出惨白的骨骼,身体所有的水分都被冻干了,呈现冰冻蜜兰状,所以并没有任何气味。
“他应该是冻死的。”伤寒说。
冻死,意味着不是死了之后被冰冻在这里,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死状。
陈栎张了张嘴,却一时间发不出声音。他的眼睛盯着那具蜜兰,在某一个他不曾注意过的时间点,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那个声音很遥远而低微,难以听清内容。
这不是幻听,虽然声音遥远而模糊,但却极为真实,像是一个人站在隔壁房间里在对他不停地低语诉说。
这是什么?谁在说话?
陈栎睁大双眼,眼眶几乎要裂开,视觉里那具蜜兰一动不动,但声音却蚊吟般响不停。
“你要说什么,大声点!”陈栎在心里大喊。
像是受到了鼓舞,那个声音瞬间变大了数倍,如同巨浪一般剥夺了他所有的感观,只剩下巨大的声音迅速占领他的大脑和神经,窜梭交响。
“吃了我吧……”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吃了我吧!”
陈栎的脸顿时苍白,他觉得喉管里涌起一股尸臭般的血腥味,大脑完全空白,仿佛有金属纤条瞬间对穿他的太阳穴,他现在只想立刻把胃和食管吐出来,吐出来才能摆脱这股食人般的恶心——
“你怎么了?”
“陈栎!”
烟枪握住陈栎的手臂,摸到了一手湿冷,他吓了一跳赶紧扶住陈栎,刚刚还精神十足的青年忽然像被抽光了浑身的筋骨,控制不住身体剧烈地摇晃,向着地面栽去,烟枪差点没拽住他。
“陈栎,你怎么了?”烟枪急切地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陈栎休克般倒在他的臂弯里,浑身都在抽搐着,他似乎想要睁眼,却如何也睁不开,身体如同在遭受重击,一下一下筋挛着。
“不行,任务终止,我得带他回去!”烟枪弯腰抱起陈栎,撞开冷库的门向外跑去。
“我派车接你们,五分钟之后到。”伤寒说。
烟枪应了一声,他又叫了陈栎几声,过了十几秒陈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仍然找不到焦点,脸色白里泛青,糟糕得吓人。
但他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看口型像是在说“没事”两个字。
“救命呀我的祖宗!你要吓死我了!”烟枪一边跑一边关注陈栎的状态。
陈栎的声音极轻,夹在风声中几乎听不清,“你颠得我……想吐。”
“你再忍忍。”烟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