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宋赞冷哼了一声,她掐着嗓子模仿起来,“‘你在和宋赞作对’,‘怕什么?宋赞在和整个世界作对!’”
接着宋赞狠狠地“呸”了一声,一仰头把杯中的茶水喝干净。
陈栎平静地欣赏着这个中年女人的愤怒。
第三局局长,只要她愿意,整个国家的经济由她捭阖,她却还这样苦恼。
陈栎突然想起经常听但的一句话,“这个时代,做好人比做坏人难得多”。
污浊的洪流最擅长裹挟,独善其身已经极难,又有多少人敢去净化污废的急流。
“小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吗?”宋赞打断了他的神驰。
“战争。”
宋赞愣了一下,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过了几分钟,她才开口说,“你说的没错,我没有亲历过战争,甚至没有受过伤,所以我不知道战争的可怕,哪怕发挥全部想象力都不能感同身受。”
陈栎点点头,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宋赞的语速很快,话也很多,可能是平日里她没有多少吐露心声的机会。
“我觉得最可怕的东西是钱,每天有巨额的钱款从我手里流出去,又流进来……我有时候看它们,就像怪物一样,金光闪闪,又充满邪恶。”宋赞叹了口气。
“没有人不喜欢钱,这个世界,钱能支配一切。”陈栎说。
“谁说不是呢。”宋赞又取出一根细雪茄,含在嘴里。
“您是不是太过警惕钱的力量,”陈栎说,“也许不全是邪恶,力量的善恶在于使用者的善恶。”
宋赞摇了摇头,“如果能从你这里剥下一块肉,就想剥两块,三块……无数块。如果一块也剥不到,他们会盯着你,盯到你饿死为止。”
“我喜欢冒险,越危险的地方,我越觉得开心,因为得到的机会总比永远坐在原地多。”陈栎语气平淡地说。
宋赞又沉思了一会儿,她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我以为你只是个精于战斗的小孩,没想到你脑子也挺好使。”
陈栎摇了摇头,“不好使,老大总说我热血上头。”
“看着不像,”宋赞笑起来,凌厉的方脸上流露出些许格格不入的亲切,“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我很冷静’这几个字。”
“嗯,是我自己写上去的,为了迷惑敌人。”陈栎也笑了笑。
“时间差不多,我得走了,”宋赞站起来,“小孩,看得出你很厉害,多帮你们老大分担些,自己也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