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并没有考虑很久,几乎在一瞬间就决定了。他知道很冒险,但他一向热衷于冒险。
唯一的犹豫和斟酌在于, 事后该怎么向老烟交代。
他向老妇人简短地说明了来意, 老妇人有些惊讶, 但没有驳回, 只是郑重地向他确认了几遍,他都如一表示。
老妇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实验基地——这个年老的风水师首领有一座巨大、先进、崭新的实验基地,藏在泥土巷子中,陈栎丝毫不惊讶。
直到实验室设置好一切仪器,一根一根接引线缠绕住血脉和关节。
他平静地向一旁穿着手术服的人确认自己的情况。
——陈栎并不知道,他现在样子和辰茗决心赴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一样从容,一样视死如归。
无菌手术室闭合。
两个小时后,手术提示灯熄灭。
老妇人始终等在手术室外,她一直紧张地关注着监视影像,甚至连水都不来不及喝上一口。
直到植入成功,体征一切正常,开始缝合,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觉得眼前有些发昏。
她扶住墙壁,许久都没有缓过来,在这之前她一直健康到连拐杖都不需要。
“老师,您坐下休息一会儿吧。”白种女人见状立即上前搀扶住老妇人,关切地说。
“不碍事。”老妇人摆了摆手。
“他很坚强,是个年轻的英雄。”白种女人感叹道。
老妇人的眼中瞬间浮出一层水雾,遮盖住她年轻乌亮的瞳仁。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老人,衰老令她脆弱不堪。
缝合完成以后,又过了近一个小时,陈栎感觉动作麻痹剂消退,身体能动弹了。他慢慢地坐起身,将手按在了左胸口的药布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之前有所不同,却似乎不是由新植入的异物带来的——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再颤抖。
欣喜和无奈的情绪交替上浮,他将双手摊在自己的眼前,反复地翻转确认。
这双手重回稳定,难以想象,在几个小时之前,它们还抖得完全无法控制。
就在陈栎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的时候,门被打开,老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又转身把门仔细地阖上。
“孩子,感觉怎么样?”老妇人快步走过去,她手中端着一只杯子,放在一旁的悬浮桌板上。
陈栎又摸了摸胸口的药布,“还不错。”
“药劲褪了之后,会有点疼。”老妇人说。
说完,老妇人从口袋里小心地取出一根挂着细链的金属小棍,递给陈栎。
“这是什么?”陈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