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散发着特殊金属光泽的小棍看上去像是个设计前卫精美的挂坠。
只有陈栎知道,这是他的“生命”。
它连接着自己心脏旁边那枚小巧的炸/弹,能够瞬间炸碎他的心脏。死亡程序分为两步,如果他的心脏碎裂之后,大脑依旧不死,会释放一种让大脑迅速枯萎的生物毒液。
这是他为自己写好的死法。
现在他只烦恼一件事情,就是该怎么跟烟枪交代。
交代自己把一颗炸弹放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随时准备好死亡……或许烟枪会觉得他仅仅因为几段幻觉和危言耸听,就这样提前给自己判了死刑。
但他很清楚自己并非被谎言教唆。
他笃信自己历经无数危机的身体,他的手之所以会颤抖不止,又在他把炸弹放入身体之后停止颤抖,无疑就是如此。
但是,该怎么跟老烟交代呢……
陈栎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没想到自己烦恼的落点竟然这么世俗。
他不自觉地开始坐立不安,站起来绕到窗边,关掉了隔音屏蔽,风夹杂着雪片拍在窗户上发出“沙沙沙”、“哒哒哒”的声音。
窗外,夜晚的中心城闪烁着金属和白雪的寒光。
现在还走在路上的人,大多有着不如意的人生,他们只能裹紧衣服,咬着牙关,步履艰难地顶着风雪向前走。
如今这个时代最不缺的是人,但最缺的也是人。
科技发展已经停滞了百年,各个家族为了培养、争夺人才打得不可开交……辰茗生前,应该也有无数人想要利用她,但那时候陈栎还太小,对隐藏的危机并不敏感。
就在陈栎靠着窗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响动,他回过头,正好看到烟枪开门进来,四目相接。
烟枪冻了一番回来,皮肤更加的白,只有鼻头和双颊微红,银白色的头发上挂着几颗雪片,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说不好是洒脱还是滑稽。
“回来了。”陈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要不把他推出去接着冻着,让自己再思考一会儿对策,陈栎有些恶劣地想。
“我给你带了可可茶。”烟枪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环保袋。
“是你自己想喝吧。”
烟枪笑了一声,把装茶的袋子放在沙发旁的悬浮桌板上。
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扔进烘干机里。
他今天穿着茶棕色的重工皮衣,又厚又重,老派得不能更老派。
“我有事和你说。”陈栎站在窗边,一双眼睛沉静地看着烟枪。
烟枪走过去,靠坐在沙发上,有意无意地,他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