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欠着身,别躺平。”库吉拉伸手帮陈栎又整了整衣服,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做什么准备。
她念的是一套药品使用规范,还没念完,忽然库吉拉的手飞快一甩,一道铁红色的溶液从药瓶中滑了出来。
“艹!老烟!”库吉拉尖声叫起来。
药品被烟枪下意识的动作挡开,一部分泼在地上,一部分泼在他衣服上,浓烟从皮革衣料上冉冉升起,烧灼声嘶嘶作响,很快把皮衣烫烂了一大块。
陈栎登时神色愠怒,“你他妈给我出去。”
烟枪立即举起双手,“我不动了,真的不动了,不要赶我出去。”
库吉拉惊魂未定,小脸刷白,“妈的…我差点泼你脸上。”
“我就是下意识…”烟枪还没说完,“嘶——”短促而清晰烧灼声打断了他的话。
陈栎猛地一咬牙,身体不受控地反弓,他的脖颈后仰出一道让人心惊肉跳的弧度。
忍过最初的灼烧,第二波疼痛扑来得更猛烈,他忍到极限,猛地一拳捣在金属台面上。
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印。
“就他妈不能打一针先止痛吗。”烟枪闷声问,他觉得自己也快疼死了。
“你打着止痛出任务?”库吉拉横了他一眼,但还是认真解释给烟枪听,“肌肉的收缩程度不一样伤口形状差别很大,我要留证据影像,不然他就白伤了。”
说完库吉拉示意烟枪跟她出去,“给他点时间缓缓。”
烟枪艰难地点了点头,万分不舍地跟着库吉拉离开实验室。
两人站在实验室门口的圆管通道前,库吉拉问烟枪要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半天没抽。
烟枪紧绷着脸,一动不动,看得出焦虑到了极点。
“我明白你这种难受。”因为叼着烟,库吉拉的声音有些含糊。
烟枪揉了揉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他点了自己的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粗暴地塞进嘴里。
或许这也是人生最后一支纸卷烟。
他晃了晃空烟盒,酸涩难受的情绪又填满了他的烟盒。
“别不信,我明白你这种感觉,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爱上命苦的。”库吉拉又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烟枪苦笑了一下,“我已经很多次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我想安慰他,但比起他经历的一切,我的安慰…太轻了。”
库吉拉捏起小拳头锤了一下烟枪,“傻!cy这种性格,他听得进去你的话,你还不明白?”
烟枪在库吉拉的话中尝到了带血的甜蜜。
这个荆棘铺路的世界,他们已经跋涉了二十多年,外人看来早该煅出一身钢筋铁骨,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伤痕累累的血肉之躯。
“老烟,不能白抽你的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库吉拉飞快地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她长了一张娇媚的小女人脸,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义肢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