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酒吧街往深处走,忽然陈栎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有一个垃圾堆,垃圾垒成小山包,上面盖满了白袋子。
烟枪顺着陈栎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在层层叠叠的白袋子的覆盖下,有一条纤细的小腿,脚上没穿鞋子,已经全冻成青紫色,多半凶多吉少。
“去看一眼。”陈栎说着跑了过去。
两人把人从垃圾堆里刨出来,是个女孩,身上穿着修女裙,已经被垃圾染得看不出颜色,紧紧地蜷缩着,脸埋在胸口。
但陈栎还是很快认出这个女孩就是之前在酒吧街上传教的那个女孩。
她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皮肤青紫脆薄,陈栎凑近她的唇边听了听,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陈栎脱下外套,裹住抱起小女孩,对烟枪说,“还活着。”
“去医院?”
“把黑魂叫来。”陈栎说。
“好。”
他径自抱着小女孩跑进针叶女儿的店里。
针叶女儿又穿着那身游戏服招呼客人,但今天没有戴面具,看见他闯进来,先是一惊,然后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臭!”
“给我拿瓶玻璃水。”陈栎把小女孩放进卡座的沙发里。
针叶女儿把玻璃水拿过来后就不肯走了,自己跳上桌子盘腿坐好,好奇地看着两人,嘴里念念叨叨,“陈叔叔,你怎么捡了个小姑娘啊?咦,她怎么这么这么紫?化妆的化吗?”
“她是不是晕倒了啊,哎呀她真瘦,女孩子不能太瘦会晕到的……”
陈栎充耳不闻,把玻璃水倒在手心搓开,先在小女孩脖子上捂了几秒钟,辛辣的酒味直冲鼻子,女孩呛了一下,眼皮微微掀了掀。
见没有内脏出血,陈栎稍稍松了口气,又给女孩用酒搓了搓四肢的关节处和支端末梢。
应该是冻得时间还不算太久,但女孩身子瘦弱,晕倒之后浑身血液不流通,呈现出可怖的青紫色,又被机器清扫员倾倒了一身白袋子,差点横死街头。
“给我弄点甜的温水。”陈栎又对针叶女儿说。
针叶女儿一撇嘴,“我这儿是酒吧,上哪儿给你弄温水去?”
陈栎横了她一眼,“骗我,你不烧叶子?没炉子?没水?”
“好吧好吧,我去给你弄。”针叶女儿只好跳下桌子,一路小跑去给陈栎取东西。
针叶女儿回来之后,陈栎又叫她去拿速溶粥,她的小朝天鼻都快被气飞了,“陈叔叔,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不能。”
针叶女儿只好又往后台跑。
小女孩一直没有完全清醒,眼珠子时不时动两下,像条盘起来的小蛇一样靠在陈栎的胳膊上,冷冷的,硬邦邦的,身上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陈栎知道她为什么跌倒在垃圾堆里。
但他又能怎么指责她,一个狂热到盲目的信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