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很爽。”烟枪坏笑着说。
陈栎没理他,指了指地上“狡猾”的残骸。
机器人失去机能后,从最开始的跪姿变成了半蜷半跪的姿势,犹如睡在羊水中的胎儿。
烟枪叹了口气,“都怪可怜的,老大的馊主意。”
“我们不利用人,但如果连机器都不让利用,还怎么办事。”陈栎淡淡地说。
两人抬起“狡猾”的残骸,烟枪还扛着它的肥宅皮套,一同运进车里。
“总督”作为一辆被烟枪各种宠溺的少爷车可能从未吃过这份搬运的苦,底盘发出“吱呀”一声。
“你说,把它送哪儿啊?”烟枪问。
“找个地方烧了吧。”陈栎说。
烟枪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他们驱车来到第八区的城中孤岛。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月夜安魂曲依旧在孤岛的上空播放。
空灵的歌声如同圣泉的水,夜夜安抚不甘的死灵。
“月的中心,是纯白无垢的城市。”
“有家的孩子和没有家的孩子,共同生活在那里。”
“月的中心,是纯白无垢的城市。”
“安静的灵魂和热情的灵魂,共同飘荡在那里。”
这是陈栎第一次听完这首歌,心绪起伏,再联系到现实的种种,有些茫然,也有些难过。
他们把“狡猾”的残骸搬到断桥上,点燃了一把火。
火焰舔舐着金属,没有什么味道。
不像燃烧蛋白质恶臭,不像燃烧植物纤维焦糊,没有什么味道,只有烟在上升。
以前人们觉得青烟能送人西去成仙,实际上不过是送走人类在世间的躯体罢了。
“我回头是不是得去市民署交个罚款。”见陈栎面无表情地盯着火堆,烟枪打趣地说。
“我们在跨国犯罪,关市民署屁事。”陈栎说。
火已经把“狡猾”的内部组件完全烧毁,但外壳的形状仍然清晰,胸甲上那两个洞也清晰可见。
“老烟,你是不是去过机器人之墓。”陈栎突然说。
烟枪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说,它会想去那里吗?”陈栎指了指火中的残躯。
“或许。但我觉得它更想和温小姐葬在一起。”
“那它没机会了。”陈栎说,他的声音敌不过风声,显得有些单薄。
没有燃烧物,火渐渐熄灭了,烟枪垫着皮衣的袖子把“狡猾”的胸甲提起来,抖了抖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