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羞赧地浅浅一笑,披上了衣服。
“那他很寂寞。”陈栎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我只是一个凡人,你说我得做多少坏事才能下无间陪他。”祝清愿说。
“……我不懂这些。”
“我开玩笑的,我只是喜欢这个故事,所以纹在身上。”祝清愿恢复了平常那副清雅又略带凉意的嗓音。
“天平属于第一局,是我猜的。”陈栎说。
祝清愿并不意外,“我们有位领导想见你,但她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帮我,也是那位领导的授意?”
祝清愿摇了摇头,“不是。”
“因为反革?”
“也不是。”祝清愿慢悠悠地说,“因为我们当医生的,都有心软的毛病。”
陈栎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在琉璃光的时候……我想你肯定过得很不好,起码比我想象的不好。”
“你以前见过我?”陈栎不解,祝清愿表现得好像一早就认识他。
但他们实训必须戴头盔或风镜护颊,晚上睡觉一人一个舱,体能训练人对机器人,毕业之前几乎没有相互认脸的机会。
而且他又没有毕业。
“没见过。”祝清愿摇摇头,“但我见过你跳伞,也在军队里见过空降兵跳伞,直觉告诉我你是空降出身。”
陈栎叹了口气,“我以后再也不跳了,一个交通工具惹出这么多麻烦。”
“或许你以后也不用隐藏身份了。”祝清愿说。
祝清愿如今的温和让陈栎觉得有些别扭,他摇了摇头,“或许吧……祝医生,天平派你来盯着反革,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
祝清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衣袋里取出一根细长的笔状物,晃了晃,冷笑着说,“我都录下来了。”
陈栎面不改色,“十万还不够吗?”
“等你打到我账户上再说。”祝清愿继续笑得凉飕飕的,陈栎觉得很亲切。
“你这根手电笔未免太贵了一点。”
“嘁,真不好玩。”祝清愿把手电笔扔给陈栎,然后径自推门离开更衣室。
“等等。”陈栎一把拽住祝清愿的衣摆。
祝清愿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地板上又爆出两条裂纹。
“有空修一修地板吧。”陈栎说。
“你拽我就为了说这个?”祝清愿顿时火冒三丈。
“不是…”陈栎抿了抿嘴唇,他微垂下头,轻声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和你的梦想。”
祝清愿看着陈栎,他沉默了许久,才语气生硬地说,“我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