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枪兴奋得搓了搓指尖,小心翼翼地撕开纸卷烟薄薄的塑封,忽然又沮丧起来,“我没带火机。”
陈栎叼着勺子的边缘想了一会儿, 给他出馊主意,“这样,你朝天开一枪,然后迅速把烟凑上枪口, 残留的火星应该能点得起来, 不行就多试几次, 准能把那帮崽种吓尿。”
他讲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难得一见的孩子气, 漆黑的双眼闪亮鲜艳,神情飞扬又可爱。
烟枪装恼都装不出来, 只想凑上去亲吻那略略泛红的淡色双唇。
想干就干是流氓的优良品质,烟枪扣住陈栎的后脑吻了上去,他先尝到碳水化合物的甜味,但刚尝了没几秒钟,就被陈栎挣开。
“你要敢碰洒我的饭我跟你没完。”陈栎凶巴巴地说。
然后陈栎主动吻了上来,结实修长的双臂犹如两条灵蛇缠上了烟枪的脖子,他一边亲一边揉乱烟枪后脑的头发。
他们的唇舌像两队训练有素的士兵,彼此攻城掠地、烧杀抢掠,灼灼烈焰在封闭的内城里烧得无法无天。
深吻结束后,烟枪抿着发烫的嘴唇感慨,“你这吻技进步神速啊。”
陈栎嚼着炒饭,不悦地皱眉,“凉了。”
“不,这是温度差造成的错觉。”烟枪笑得介于流氓和绅士之间,风流又野痞。
陈栎懒得理他,三下两下吃干净。
吃完饭他拎着一袋合成鹿肉干爬上了车顶,刚坐下烟枪也上来,手里的皮衣给陈栎披上。
“我迟早被你惯坏。”陈栎嘴上说着但享受不落下。
烟枪在他身边躺下,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是我眼神不好,还是这儿也没星星看。”
“你一个狙击手说自己眼神不好。”
“其实准不准这事儿啊,不能光靠眼睛。”烟枪的语气神秘兮兮的。
“我不用你教。”陈栎嚼着鹿肉干,合成肉为了强调风味会把鹿肉的酸味做得很重,但他已经吃习惯了。
烟枪笑,“你这话,和八年前说的一模一样,不过那时候咱俩会打起来,拉也拉不住的那种。”
听烟枪提起过去,陈栎不禁有些晃神。
八年,听上去很长,实际上也很长,他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又过了很多生不如死的日子。
但多半都忘记了,他也不愿意想起。就像蛇鳞下惨不忍睹的伤口,但如果一片一片仔细盖好,还是那样坚硬、光鲜。伤口不需要被铭记。
“老烟。”他有些干涩地叫烟枪。
“怎么了?”烟枪伸手握住他的手,轻缓地握紧。
“我可能需要你一辈子了。”陈栎说。
烟枪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温柔而坚定地告诉陈栎,“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不管你需不需要。”
陈栎轻声吐出一句摇摇欲坠又坚如磐石的誓言,“我们一起活着,一起死。”
“好,我们一起活着,一起死。”烟枪笃定地复述。
陈栎蓦地眼眶红了,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猛地盖住自己的眼睛,发出抽巴掌一样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