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形废楼哭声阵阵,充斥着他的耳膜,烟枪抓着他胳膊的手,在不住地发颤。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陈栎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拉着烟枪来这里,为了证明自己的推论,还是为了……”
他抬头望向废楼,又想起辰月初的话。
“这里曾经是辰茗的实验室。”
“发生过一场火灾,实验体失踪了。”
“是探究生育的极限,仿生人孕育出健康的人类胚胎。”
剧烈的痛楚在他心脏里像是一台开矿用的掘地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迅速挖空了肉,抽干了血。
陈栎猛地甩开烟枪的手,他冲向废楼,很快被烟枪扑倒在地。
他挣脱开,爬起来再度跌跌撞撞地往废楼跑去。
“陈栎!不要!”烟枪嘶吼的声音痛苦至极。
但陈栎无法停下脚步,他心里很痛,但他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就越痛。
烟枪追上来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他,泪水洪水般涌进他的领口,他竟一时不知是热是冷。
“陈栎,不要,求你了,我求你了……”
烟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废楼就在眼前,辰月初指示过的地方就在眼前,土地里半露的地基就在眼前。
辰茗的实验书就在眼前。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烟枪哽咽着苦苦哀求,语无伦次,陈栎被他用力地摇晃,神智在理性的浑沌和感性的清醒间来回浮动。
他的大脑在逼迫他、支配他去揭开秘密,但他的感情告诉他,他这样做会让烟枪更伤心。
自己也不会好受。
“我…”陈栎合拢眼皮,感受雪片融化在自己脸上,他无意识地吞了吞喉咙,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办?”
烟枪的手盖上陈栎的头顶,声音温柔而痛苦,“回家。”
陈栎死死盯着废楼的一隅,忽然他感觉到自己双眼变得模糊,他以为是雪花飘进了眼睛里,抬手揉了揉,什么都没有。
“别碰。”烟枪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陈栎问。
“你眼底出血了。”烟枪心疼道。
“嗯。”陈栎茫然地应了一声。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烟枪用力地咽了一下,说得艰难,“也都有……自己的使命。”
“我做错了。”陈栎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