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鹤连给云昭一个眼神都欠奉, 目空无人地垂着眼睫,只是瞧着指尖一绺雪色的柔软绒毛。
云家在蓉城说一不二, 只是我不知道, 竟已经到了可以肆意搜查百姓房中的程度。
沈观鹤话讲的不留情面, 饶是云思路这种惯常带着假笑面具的男人也不由得有一丝崩裂,云昭更是忍不了,走上前揪住了沈观鹤的领子:
装什么呢贱人!就是你把她带走了, 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们做了什么龌龊事!你想趁着她还没有成为我的妻子就先把她抢走是吗!
云昭这副凶戾暴虐的样子实在是丢脸, 云思路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拦住了云昭, 很和气地同沈观鹤道歉:舍弟新婚将近, 新娘却消失了,难免会有些急躁, 还望道长海涵。
云昭甩开了云思路的手,冷笑一声:既然他说自己没有藏, 搜一下不就知道了,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这话说的有些无理取闹。
沈观鹤终于舍得抬眼,若无其事地捻了捻了手中那绺银白色的绒毛,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群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
沈观鹤在蓉城只是暂时歇脚, 住在了一间瞧着并不热闹装潢也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客栈。
这样鄙陋的小地方自然是拦不住云家这群凶悍的人, 老板也不敢得罪, 只是擦着额角渗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赔笑。
能查,当然都能查。
沈观鹤眉心一皱,冷冷地瞥了那躬着腰的老板一眼。
云家兄弟带来的人并不算多,只是个个看起来都人高马大,穿着雨天才穿的斗笠蓑衣,宽大的边檐几乎把整张脸都掩进一片深深的黑暗里。
沈观鹤默不作声地瞧了那几个穿着蓑衣的家丁许久,好半晌终于挤出一丝称得上凛冽的笑意,往后退了一步:既然非要怀疑我,那你们查吧。
既然如此,真是谢谢沈道长了。云思路照旧笑眯眯的狐狸模样。
虚情假意。
沈观鹤心想。
他们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沈观鹤隔着层层叠叠的华丽裙摆揽着姜迟纤细的腰肢,淡定地提醒姜迟。
像是一团从天空中飞起的火烧云,裹挟着艳烈的香和风一样的轻软,飘飘悠悠地落在了沈观鹤的怀里。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骤然落在怀里的时候沈观鹤还是下意识微微地出神。
好轻。
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