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许久,袁故终于朝着他回喊了一句,我知道了。
那一瞬间,袁故觉得让那什么合作方团队彻底去死吧,他不走了,几个亿他也不走了,这里是他家!这里是南京!他袁故回来了就真不走了。世界上那么多繁华都市,那么多灯红酒绿,可只有南京能带给他俗气的人情味。
看过许多世人称赞的风景名胜,没一个比得上清凉门下青砖破城墙。这就是家。
袁故扭头,迎面的风吹在他脸上,袁故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他不走了,不管袁因这回再怎么忽悠他都要赖在南京,死活不走了。一个人在外面风风雨雨经历多了,累了倦了,骨子的意气风发也磨得不剩多少,他就想窝在这城市当个没出息的富二代,混吃等死多痛快。
他袁故,就不是做大事的料。
他觉得他回去袁家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是窝在袁母怀里嚎这三年的辛酸史,并且一定要声泪俱下表情到位,直到袁因连袁家门都进不去为止。这世上一物降一物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袁故不知道,自己身上那股子浪荡气质是越发和温乔像了。抬眼看了看路尽头,袁故轻轻叹了口气,五味杂陈,不过如此。
不打车了,就这么慢慢走回去,也挺好。
袁故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走几步夜路而已,那些他可以说是遗忘了三年多的记忆,就那么被猝不及防全刨了出来。早知道这样,他宁可死乞白赖让袁因来接他也不会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在大街上走了很久,久到袁故的思绪都下意识有些漂移,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轮胎磨地声。袁故还没反应过来,急促的额脚步声就在耳边骤然响起,接着他的手臂忽然被人狠狠拽住了。袁故略略诧异地瞪大了眼回头看去,下一刻他的视线就彻底凝住了。
眼前往事一幕幕起,一幕幕散。全世界的时间都被钉住了,袁故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面前人的每一处细节,从随风浮动的发梢到微微颤抖的指尖。他觉得他浑身肌肉骨骼一瞬间全僵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几秒,他慢慢开口,只说了两个字,你是?
面前的人漆黑的眸子里有光浮动了一霎,接着迅速归于沉寂。还是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容颜,还是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声音,男人除去瘦削了一些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抱歉,认错了。那人松开手,依旧是修长十指,莹白如玉。
那语气,是袁故从未见过的陌生,在深夜里冰冷如同掷地有声。那不是刻意的冰冷,而是骨子里渗出来的寒意。袁故瞳孔微缩,盯着那人的脸。
谭东锦。
明明戴着助听器,袁故却觉得自己好像再次失去了所有声音。全世界都静了一样。他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只能漠然地看着谭东锦,像是看着一个偶然遇上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