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冷硬的脸,缓缓抬起沾着血的手,朝着他狠狠砸了一拳。
胸腔一瞬间嗡嗡声轰鸣,谭东锦猛地握紧了手,十指几乎掐出了血。
两清了。谭东锦听见那人缓缓轻声道,像是疲倦到了极点,又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更像是一切都走到了结局。
就这么三个字,谭东锦之后多年仍是未曾忘记,每一次回想心脏都忍不住抽搐。终于他轻轻咳嗽起来,被砸中的胸口疼得连呼吸都扯出一片血腥味,也不知道是生理还是心理原因。
袁故松开他,看了会儿,许久轻轻说了句,真没劲。他转身离开,手上还在流血,那一刻他的背影竟是从未有过的孤胆。
真没劲。这一切真的是没劲。袁故只有那么一个念头,无论是谭东锦还是这些破事,都是真的没劲。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和谭东锦动手,和一个根本不会还手的人动手,真没劲。
就在他要走出街巷的时候,谭东锦忽然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沫,他朝着袁故的背影喊,两清不了,袁故,哪怕是我死,我谭东锦这辈子也不会放手。说完这一句话,他几乎是拼命才能压抑住喉咙里的咳嗽。
那一刻往上涌的全是血气。
袁故的脚步没有顿一下,他直接走出了狭小的街巷,然后从兜里掏出助听器戴上。他没有听见谭东锦的话,直到这时声音才重新回到他的感官中来。身后一片寂静,面前的空旷的大街上只有风过梧桐的窸窣声。
恰好这时,凌晨四点半的南京大街上,开过了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袁故招了招手,车停下来,袁故面无表情地报了宠物医院的地址。
车启动的时候,坐在出租车上的袁故往窗外看了眼,谭东锦依旧没有从小巷里走出来,只能看得见一个黑色的街口。袁故这时才觉得有些疼,手疼,疼得很厉害。他仔细看了眼,发现很多的地方都在出血。他也没心思做什么包扎,就那么看着血从伤口里流出来。为了避免弄脏出租车,袁故每次都会用袖口把即将滴下来的血迹擦去。
前面的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