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主,不好忽悠啊!
安然想了想,问道:不知公主可曾从安允儿口中,得知当初安家分家之事?
又道:有些事,若公主已经知道,说说无妨,若公主尚未得知,那就家丑不可外扬了。
赵忻似笑非笑的看了安然一眼,道:据允儿所言,她父亲得了急症,瘫痪在床。安家明明有钱,却不肯替他医治,还嫌他们一房拖累,将他们分了出去。
安然颔首:表面上看,确实如此。
赵忻哦了一声,语气不明。
安然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公主听听便罢,无需尽信。
安家家贫,全家供我一人读书,已是竭尽全力,加之父母偏疼,吃穿用度上,家中兄嫂和几位侄儿侄女,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尤其三叔家的两位侄儿,天分甚佳,然条件所迫未能进学,唯有我放学回来,偶尔教他们识几个字,读两篇文章。
后来安允儿与其兄长安楠,卖了一支八十年的人参,得了二百两银子,却不知为何,连我三哥三嫂都瞒着。我也是偶然得知。
再后来,三哥莫名发病,家里为了替他医治,花光了积蓄,独剩下准备用来给我交束脩的五两银子,爹娘怕耽误我的学业,便迟疑了。
赵忻不语。
有些事,从不同角度去听,给人的感受便不同。
譬如安然不事生产,由父母供养的事,她先前极为反感,后来见识过安然的手段,想法便又不同:以安然这般天分,不在家苦学,反而去地里劳作,才是鼠目寸光、暴殄天物。
又譬如这五两银子,到底该用在哪里。
先前知道安然人品恶劣,连童生试都要舞弊,自然觉得安家父母偏心太甚,但如今,唯一的一点银子,是用来为幼子、为全家甚至全族博个前程,还是拿去救治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的儿子?
怎么选都是错,也都没错。
倒是安允儿,手里既然有银子,为何不肯拿出来救治父亲,反而看着一家人犹豫挣扎?
只听安然继续道:后来我说服爹娘,拿着银子去找他们,不想听到安楠和安允儿的对话。
安楠催促安允儿,把钱拿出来给父亲治病,怕拖久了,就好不了了。
安允儿劝安楠不急,说她手里有药,不管拖多久都能治好父亲,如今机会难得,若趁机不分家,以后还要被压榨多久?难道你就不想读书,不想出人头地?你就甘心一辈子给人做牛做马,让人吸血敲髓?
再后来,因为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因为安允儿一连几天杀老母鸡给三哥补身的事儿,和大嫂闹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提到了分家
他没继续说细节,只道:分家之后,三哥的病迅速好了,买了地,盖了瓦房,后来又搬去了府城,然后安允儿在府城,传出神医之名。
安静听他说完,赵忻才问道:安允儿学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