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准揉了揉鼻侧的睛明穴,显然没睡够的脸上带着起床气。
干嘛?他的嗓音有些发闷。
我觉得你要不要稍微抽出一点宝贵时间,赖好听听。谭璟扬将耳机退还给继准,低声说,这道题你上次考试就做错了。
继准乐了: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只做错了这一道题。
谭璟扬被继准的话惹得眉梢一跳,刚要再说,继准冲他嘘了一声,勾勾唇角道:扬哥别吵,让我再眯一下。
说完,就又重新戴上耳机,趴在了课桌上。
这下谭璟扬再没继续打扰继准睡觉了,对方懒懒的语调有些发软,像是细密的雨敲打在磨砂玻璃上。
谭璟扬轻叹口气,从继准胳膊底下抽出了他画满五子棋和火柴人的笔记本,顶着笔杆转了圈,便开始帮他记起了笔记。
午后的阳光照在继准的睡脸上,也顺便分出一些停在谭璟扬的耳朵尖,有些发痒、还有些烫。
叫他扬哥的人有很多,只有这个人最让他没办法。
继准看着笔记本上书写工整的解题思路,决定改明儿就颁个三好同桌的奖状给谭璟扬。
你这样下去,高考的时候怎么办?谭璟扬问。
继准耸耸肩:一场考试而已,到时候再说呗。
谭璟扬喉头动了动,可转念一想也是,继准跟自己不一样,不上大学照样能在他爸的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
人和人的生活路径不同,有些需要拼了命的在独木桥上厮杀,而有些只需要在阳关大道慢步前行,再顺带看看沿途的风光。等到站在丛林顶层的时候,便可以告诉那些好不容易才没在争斗中死去的人说,风景其实比结局更重要。
继准啪地在谭璟扬面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想什么呢?
谭璟扬扯了下唇角:没什么,思考人生。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继准好笑地看着谭璟扬,拧开冰镇可乐了一口,人生处处是意外,始料不及,想也没用。
谭璟扬的眸中浮过一丝戏谑:你当然不用去想了。
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教室。
继准的眸色跳了跳,即刻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似乎说得唐突了。
生活的压力时时刻刻都在绑架着谭璟扬,万万不是他想不思考就可以不用思考的。
可乐瓶的瓶盖被继准拧紧又松开,气泡也不断跟着升腾回落。
当下一堂课的上课铃打响,谭璟扬又回到座位上后,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张开。
要不要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