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稳了稳气息抬起了头,蹙眉直视着谭璟扬轻声道:
我说得不对么?
程罪的唇边勾起一抹凄然的弧度:扬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希望你好这难道也错了么?
谭璟扬沉默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又重新转过身,用沾血的手继续刷着水池里的碗。
程罪就站在一边,拿着碘酒和创可贴,眼睁睁看着对方将混了血与洗涤剂的手随便往围裙上抹了抹,而后解下团成一团,扔在了一边。
我下楼扔垃圾。谭璟扬叼了根烟在嘴里,拎起了厨房里的垃圾袋向外走去。
还是我
别跟来。
不等程罪说完,谭璟扬已经快步出了屋,哐地甩上了房门。
此时,慧姨的按摩店已经熄灯了,拉着卷闸门。
除了那几盏压根就没起多大作用的街灯外,四下再没了其他光源。
谭璟扬倒完垃圾,在楼道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黑夜给了他最好的掩护,让他此刻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机会,能够将藏于眼底的脆弱释放出来。
那段继准发给他的生日视频被反复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兜里揣着的整盒香烟一不小心就去了大半。
血似乎已经凝固了,干在皮肤上又紧又痒。谭璟扬闭上眼蜷起双腿,将头埋在了膝盖上,静静地听着手机里传出对方娓娓的歌声。
突然,从两座楼的夹道里钻出了个身影,隔着不远探头朝他小声唤了句:
外甥?是你么?
谭璟扬抬起头,眼底的脆弱转瞬即逝,迅速被阴沉的戾气所覆盖。
哟,真是你啊!袁成文搓着手颠颠儿地朝他小跑过来,在看到谭璟扬手上的血口后惊叹了声,操,他妈哪个王八蛋干的?!
谭璟扬懒得跟他废话,起身转头就要往二楼走。
袁成文见状急忙将他揽住,煞有介事道:欸欸,你别走先!我在这儿守了半天了,不想惹你生气也不敢上楼敲门。先前看到姓继那小子从你家出来,走得还挺急的你俩这是吵架啦?说,是不是他给你弄的!老子明儿就找他算账去!
谭璟扬此刻只觉得乏累,揉着太阳穴暗声说了句:我今天没心情,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儿都等过几天再说。
欸欸,好嘞!袁成文嘴上连连答应,可还是忍不住继续叭叭说着,听说你最近回眉城了?怎么样,去看你爸妈了吧。
谭璟扬回头盯着袁成文:你听不懂人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