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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拂小脸素白,舌根有几分发涩,眼底染上茫然失措,还有些许害怕。这里并不像地府,更像是……人间。

    另一个人间。

    宁拂是昨晚醒过来的,意识沉浮间见到了几位身穿白衣的人,有男有女。他当时惊惧不已,

    挣扎间有一个人按住了他的手脚,用能安定人心的冷静淡声和他交流。

    一群人谈吐有礼,并没有伤害自己,并且白衣女子长相秀美,男人的轮廓皮相也分明不像是胡人。

    ……

    后来,他似乎对周遭一切有了不一样的认识。那些人看模样应当是大夫,他想自己或许身处医馆。

    当时窗外是无边黑夜,房内并没有灯架银烛,但是墙上一根细长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耀白的光,就能把整间屋子照得通明。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宁拂掌心冰凉,沁出冷汗。

    他究竟到了哪里?是不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死后附身到另一个人身上……皇兄会不会也来了这儿?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几道叩叩敲门声。

    闻声,宁拂侧过头,有两个人推门而入。左边肚大腰圆的中年男子是那天冲他疾言厉色的男人,另一道颀长清癯的身影,正是昨夜醒来自称替他看病的大夫。

    宁拂下意识战栗,不自觉揪紧身下床单,往后缩去。

    半靠在病床上的人黑发秀丽,皮肤雪白。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他眼皮潮红,眼下还有一颗黛色泪痣,长睫微微颤动,眸光水色一片,整个人透出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

    涤非脚步略微停顿一瞬,撂下眼皮继续走到病床前。

    “今天好点儿没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陌生人的气息甫一靠近,宁拂慌忙垂下头,他抿紧了唇,摇了摇脑袋。

    看出了他的生怯和紧张,涤非移开视线,语气轻淡:“不用紧张,还记得我吗?昨晚我来看过你。”

    ……

    “记得。”

    两个字呢喃软语,就跟小奶猫挠人心肝一样轻。

    涤非收起病历报告,告诉他:“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再观察一天,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身体没毛病,但认知似乎产生了一点偏差。

    宁拂细眉拧起。出院?是他病愈不能再留在医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