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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嗓子里发出几道细弱呜咽,慢慢睁开迷蒙的眼睛,抬手揉了一下被压红的眼角。

    步寻歌半跪到他身边,气息不稳道:“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谁给你喝的酒,谁让你穿上这衣服的,是不是……”

    他语气急切,停顿一下接着问:“是不是崔逸?”

    刚才他目光往崔逸的画架上扫去一眼,他描摹的是人体。步寻歌对画家风格流派没有意见,但崔逸虽表面待人得体,难保私下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宁拂生得貌美,看起来又柔弱,崔逸有心诱骗,他又怎么逃得过。

    宁拂双颊绯红,折起漂亮的细眉,眼眸迷茫无辜,低低软软地问:“崔,崔逸走了吗……”

    步寻歌英俊的脸发沉,“什么意思,是崔逸逼迫你是吗?你别怕,说出来。”

    他说得认真,可惜宁拂此时酒还没醒,醉意朦胧,迷糊道:“我偷穿了崔逸的衣服,所以要躲起来。”

    步寻歌愣住,“什么?”

    宁拂整个人被罩在月光下,他眼眸水光潋滟,流转间多了一丝平常没有的妩媚。醉酒的宁拂反应比平时更加慢吞吞,他眼神移到步寻歌的脸上,看清对方的脸后,直起腰身盯了许久,“皇兄…”

    歪着身子就这么倒进步寻歌的怀里。

    “皇兄,哥哥,好想你。”

    因为穿着戏服,宁拂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双手攀住男人的脖子,憋不住委屈哭腔。他微微张口,瓷白的小牙咬在步寻歌的肩膀。

    被咬的是肩膀,步寻歌却无端心尖一疼,向来平稳端正的心乱得不成样子。明明只闻到一点酒气,宁拂怎么能醉得这样深。

    没一会,宁拂从他怀里起身,转瞬间仿佛又忘记了伤心事。他扯了扯漂亮的留仙裙,唇角翘起,眉眼含笑娇娇命令道:“皇兄,背我。”

    步寻歌脑袋完全是懵的,“背你做什么……”

    “拂儿今天是新娘,皇兄要送我出嫁。”宁拂微偏过头,像是不解步寻歌为什么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疑惑道:“新娘水水嫁衣都穿好了。”

    “出嫁”是宁拂和宁寻歌从小玩到大的游戏。

    宁拂从小就喜欢穿一些漂亮衣裙,更喜欢扮做新娘,幼时总爱穿一袭红衣说要做新娘子,可怜巴巴央着宁寻歌背他出嫁。

    宁寻歌每次一听到弟弟这话,整张脸就黑得不行,宁拂还小时的时候,天真劝慰他说:“皇兄舍不得也没办法的,因为拂儿总要出嫁的呀。”

    被缠得没办法时,宁寻歌就会背上宁拂沿宫墙慢慢走,一遍又一遍,背着弟弟踏遍了宫殿里的每一块砖石。

    步寻歌屏息将人拉得离远了一些,动作有些急躁。

    “宁拂,在这里等一会。”他记得厨房还有醒酒汤,宁拂现在太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玫瑰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地上,步寻歌压根没注意到,他急匆匆起身往厨房去,想赶紧煮一碗醒酒汤喂宁拂喝下去。

    “皇兄要快一点回来。”

    宁拂懵懂地向他招招手,他坐在铺满衣服的地板上,唔了一声,揪住手边的红色丝巾替自己蒙上了红盖头,时不时噘嘴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