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世界并没有因此变得有温度哪怕一点,他拥有了在旁人看来无与伦比的地位和财富,他的面具好像再也摘不下来。
觉寒起初没有像样的名字,他叫觉寒,因为他的世界只有荒芜和寒冷。
“觉寒……每于寒尽觉春生……”
觉寒低低念着,眼底倏然翻涌起汹涌猛烈的波澜,是沉沉不堪的眷恋。
“每于寒尽觉春生”是宁拂说给他听的,是宁拂,宁拂……是他的乖宝。汹涌的爱意纷至沓来席卷紊乱跳动的心脏,觉寒眼眶熬得通红,将痛到欲裂的脑袋深深埋进双腿之间,交握的腕骨被他勒出死人一样的青白,混杂着血痕。
“宁拂……”觉寒好像正陷入无尽的深渊梦魇,血和泪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他一刻不停地念着宁拂的名字,痛苦又缱绻。
觉寒没有告诉过宁拂,自己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那幢别墅的小厨房里。
遇见他是一个晴天。
最初领他入行的经纪人一度认为他患有抑郁症,觉寒清楚自己没有,他不过是没有找到真正的心灵满足。
工作室接下通告,又让助理替他约了心理医生。
他没有过多解释,所以去了。
在那里,他遇见了宁拂,他的一生沉沦与挚爱。
觉寒第一次发现,原来阳光是暖融的颜色,金色的光照在宁拂身上,镀上一圈柔柔的光晕。
住院部楼外的草坪,宁拂单薄的身影闯进他眼里。
他瘦得可怜,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
少年藏在树荫下,躲着人群,胆怯地从树后冒出半只小脑袋,静静注视不远处,像是对每一位过路的人都心存好奇。
觉寒站在诊疗室,目光穿过玻璃窗看向他的背影许久。
久到迟钝的小鹌鹑也察觉到他过分肆无忌惮的视线,下意识转过身来。
转过身,觉寒看清他的模样,漂亮得扎眼。
他看起来美丽又脆弱,面容怯生生,素白的手指紧紧攀住树干不敢松开,仿佛那棵树是他的依靠。
医院的玻璃窗是单向透视,宁拂从外面看不清觉寒的脸,只知道窗边正站着一道身影。
他像一只受惊的麋鹿,畏怯地往树后躲,但是树的另一边有更多前来散步的医生和患者。
两边都令他生畏,宁拂僵硬在原地,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眼含水汽委屈望向窗边,似乎在恳求请他别再看了。
觉寒眼光一顿,旋即脚步轻移,离开窗边。
等他再回到那里,漂亮单薄的少年不见踪影。
阳光正好,觉寒推开窗,捡起窗边多出来的一株紫色桔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