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时,这朵海棠花与其他普通的海棠花无异,但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朵花的花心中有一道灵力在急速地运转,托着最中间一点纯白色的亮光。
沈清棠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本体,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落下来,吧嗒吧嗒全落在了花瓣上。而这些眼泪很快被花瓣所吸收,中间的那点亮光更炽。
沈清棠想伸手碰一碰那点亮光,眼看着就快碰到了,又及时将手缩了回去,没敢碰。
没了这朵海棠花,海棠树肉眼可见地颓败下来,原本绿油油的树叶失去了活力,变得蔫蔫巴巴的、枯黄灰败,半棵海棠树竟是瞬间枯死。
沈清棠却丝毫不在乎这一切,小心地将海棠花收进胸膛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医院。
灵力必须留着,待会儿还有用,所以沈清棠并没有用灵力,而是叫的出租车。
好在现代交通实在给力,一来一回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去时陆铮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回来时陆铮还是这个样子、睡得无知无觉。
之前他还嫌弃陆铮是个不要脸的亲亲怪,这会儿他自己却也成了个亲亲怪,一回来便又在陆铮脸上亲了亲,左脸颊一下、右脸颊一下。语气温柔地说:“我回来啦。”
陆铮自然无法回应他,沈清棠也知道这一点,他没再浪费时间,把藏在心口处的那朵本体海棠取了出来。
紧接着他念了一串很长的术法,花瓣层层打开,最后只剩下一个花蕊,随着一道白光,藏在花蕊里的那点光亮倏地落进了陆铮的心口。
起初,心口那处因着这点光亮闪起亮眼的白光,然后白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湮灭、归于平静。
有那么一瞬,沈清棠分明看见病床上的那个人蓦地转换了一身装束,蓝白条纹病床服变成了纯白色的长袍,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长到了及腰的位置、铺陈在病床上。
时光仿若真的倒退了上千年,回到了他们离别的那一天。
但那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随着光亮湮灭、那个幻影也随之消散不见,躺在病床上的还是那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陆铮。
只是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显得没那么苍白了、也让沈清棠心安了许多。
刚刚被他融进陆铮心口的那点亮光就是千年前男人化成千万点碎魂中的其中一片,当时沈清棠徒劳无功地想去抓他,却什么都没能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消散在天地间。
而当他险些彻底崩溃的时候,那点碎魂却忽然落在了他手背上,久久没有消失。
如果说沈清棠当时是一个即将坠入深海的旅人,那这点光亮就是绝境中忽而出现的一块浮木,沈清棠将它牢牢地握进了掌心中,就像握住了自己的命。
甚至,这是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