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郎昏迷以后,他们拿着公中的钥匙把内库和钱庄都搬空了,满载着物资和银钱的船已经驶进了南江口,现下要的不过是个由头,搏个道貌岸然的名声而已。
现在的冉家只剩一个空壳子,几乎没有油水了。湖西和营城两个仓库都是已经订出去的货品,送去海西洲一趟要花费不少煤火。这些年海西洲新建了不少织场,织品的生意不甚好做,有时候就是赚个辛苦钱。再来就是这次回来的远航船队,四分十九支已经开走在青州的所有大船,冉慎带回来的只有三艘,冉夫人又挑明了不再追究公中和内库的事,等于默认他们不告自取的行为,没理由不就坡下驴。
再逼,万一人家翻脸拼个鱼死网破,他们也不过再多捞些银钱,不光彩也不划算。
各家头人都看向五叔公,五叔公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阿衡媳妇是个明理的人,她既然这样说,那便按她说的办。大家都过来签契书,然后一并去宗祠焚香烧表,东海冉氏四分十九支与本家从今儿起分家析产,往后各自开宗续枝,各论序齿。
末了,他还装模作样地叮嘱了一句。
阿庆带人去阳坡,告诉干活的人咱们只拆走织机,其他的分毫不许动。咱们冉家是东海的首善之家,不能让人笑话咱们欺负人。
第14章 各自打算
且慢。
冉昱忽然上前一步。
要在契书上写明,冉氏四分十九支只可取走阳坡织场南苑里的东西,北苑是我的私产,你们不能动。你们已经从北苑搬走的,还有被冉旸偷走的,都给我送回来。
三哥以母族私财入股船队,你们开走的船有好几艘都是三哥的,这些必须都要折价。
听他这样说,五叔公瞬间黑了脸,一拂袖子。
你说得那叫什么话?!五郎全是一番好意,他自己都病病歪歪,还惦记着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冉昱打断了。
他平日里看似笑眯眯的没脾气,可一旦较真,却比几位兄长都要犀利、尖锐。
我人还在兴福楼吃酒,冉昱就急着来我宿房替我报丧,顺带还卷走了我的图纸模型,那我谢谢他的惦记了。五叔公嫌我说话不好听,可不告自取是为偷,这是幼塾便教过的事,五叔公自诩书香门第,不会不知道这道理吧。
冉旸偷走的图纸,没用的,他看不懂也造不出。就算找匠房偷制,那也得看机关师有没有这本事,造出来也只会让贻笑大方。不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偷了钟师的东西,不如你们积点德行,给我原物返还吧。
一番话,说的五叔公吹胡子瞪眼,却半个字都憋不出。
那些图纸他老头子半点不懂,是金孙冉旸跟他说有大用,日后可靠此平步青云。
平步青云五叔公是不信的,阿昱那小子虽然有几分聪明,可说破天就是一个学匠技的机关师,平时也就造些小物件,他能有什么平步青云的本事!?
现在听阿昱的口气,那里面竟然有大匠钟杰的亲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