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高文渊大笑。
果然还是阿昱懂我。
他顿了顿,又说接着道。
那姓冯的赌鬼还挺鸡贼,怕被冉旸识破自己半点不懂机关学,便要把儿子卖去机关作坊。他手里捏着富贵的娘亲和妹子,逼他定期给自己传递消息。我看富贵机灵,自己又有拼死一搏的心气,我便想着给他一个机会。
这内奸究竟能不能养成,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不成也无所谓,我把他送到东海,给他一个摆脱泥淖的机会,他要是真聪明就该自己好好把握,便是不成我也不损失什么。
不过你表哥看人的眼光还成,那小子一到东海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现在做柳箭。
柳箭,柳箭。
冉昱看着桌上那枚小小的飞羽箭。
阿元总是这样,嘴上说得冷漠,其实心里是个十分温柔十分体贴的人。
好吧。
冉昱笑着点头。
阿元若是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也可把他送来我的试验间,我正缺个得用的帮手。说起来我和那孩子也是有缘,要不是因为我送了他飞羽箭,他也未必会被亲爹卖去机关作坊。
高文渊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可算了吧。
他冷笑着说道。
幸亏他得了你的飞羽箭,不然他要被卖去的地方就不是机关作坊,说不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他那个爹你是不知道,生下娃娃就是要卖的。前头他已经卖了一儿一女,就连柳箭自己都说,被卖掉是迟早的事,已经半点不稀奇了。
唔。
冉昱乍舌,很难想象冉旸竟然延请了这样一个人渣。
不过就算冉旸知道了怕也不会觉得怎样。他那个人,一向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他看得入眼的才是人类,其余都是蝼蚁。谁会在乎蝼蚁活得痛不痛苦呢?只要他请的大师有价值,能为他做事,这就已经足够了。
冉昱最看不上冉旸的就是这点,总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冉家虽然是东海首富,可放在整个大雍其实也不算特别出头,更别说朝中真正手握权利和财富的那个圈子,他们冉家可是挤不进去的。
你把别人当作蝼蚁,殊不知,在更有权势人的眼中,你也不过就是一只蝼蚁。
这一点冉昱看得很清楚,别看分家在恒阊郡风光无限,那是没有触碰到本地的利益。如果分家自己不能创造财富,仅仅凭借着冉旸投机一般的抢夺资源,那他们早晚会被有心人盯上,进而受到打压。
毕竟恒阊欢迎冉氏是为了头税,希望冉家迁来的作坊能给本地带来更多的收益。矿和田地都不是冉家带来的,是恒阊郡自古便有的。以前别人不知道价值,让冉旸捡了漏,被捡漏的人家肯定不高兴,觉得卖的亏。小门小户不敢声张,可难保以后不会遇上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