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错觉,时差错乱,又折腾了一天,精神不济的情况下过于敏感。
进入另一条巷子,江舒亦拐弯时猛然回头,捕捉到忽闪而过的影子,真的有人。
伦敦夜晚的抢劫事件频发,偏僻区域和黄皮肤因素叠加,概率更是飙升。江舒亦平日里再小心,也遇到过几次。
知道中国安全,但深夜充满不确定性。
他身上没带现金,值点钱的只有手机,靳原如出一辙。跟这么久,手机填不饱抢劫犯,对方要是有武器,可能会演变成械斗。
江舒亦察看周围环境,两面都是三米多的高墙,巷子不知多长,有人拦着的话,也许能跑掉一个。
他不想欠靳原的人情,正好借此机会还了。
若无其事从墙角捡了颗尖锐的石子,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低声对靳原说:走到下一个路灯那里,你往前跑。
靳原:啊?
别回头,有人跟着我们。
什么保镖啊,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一生要强的靳原没脸说那是我爱子心切的妈派来监护我的,糊弄道:我怎么没发现,你别紧张,可能是过路人。
我确定在被盯梢,江舒亦根据经验推测,十有八九是抢劫犯。
靳原:这是江城,不是英国伦敦,没那么多抢劫犯。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对风雨的嗅觉弱,路灯愈来愈近,江舒亦语气认真,我熟悉这种情况,听我的。
生活环境差异导致双方认知出现误差,靳原懒得跟病人计较,妥协道:行,待会儿一起跑。
抵达路灯脚下,他半吊子加快速度,发现江舒亦逆行而去,瞬间明白了。
月色很淡,海棠花一簇一簇开得灿烂,江舒亦穿过花墙,脊背紧绷起来,明显的攻击状态。
手藏在后腰,能看到针扎的淤青,和指间夹着的尖锐石子。
靳原看着他踏进黑暗处,忽地出声,江舒亦。
你确定在被盯梢,我确定没有危险,靳原大步上前,你现在这虚弱的身板,遇到歹徒直接白送。
熟练的握姿很有故事,看来在英国是个硬茬,他摘掉江舒亦手里的石子,扔开老远,才说:你不欠我的,过敏是因为我买的乳胶床垫,抱歉。
江舒亦刹时疏通了因果,抬眼看靳原。
亏他喝粥的时候,还有所动容。
原来如此。
之前的内疚和反省就显得有些滑稽,江舒亦在心里骂了句,混蛋。
巷子安静,起了风,吹得海棠花摇曳,拐角处的阴影区如墨般浓黑,藤蔓攀在墙边,如暗夜里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