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声问: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闻又夏听见这话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不用。太早了,你再睡会儿吧。
你骑机车去?他急急地劝,这么大的雨还是打车或者公交吧?
闻又夏关门的动作稍微一顿:好。
铁门关闭时耳畔嗡地一声。
邱声冲过去看时外面风雨大作,闻又夏的背影消失在了雨幕中,那点黑色被雾一样的水痕晕开成浅淡痕迹,很快就不见踪影了那一刻邱声没来由地感到恐惧,他知道这种感受对自己而言已经家常便饭,但仍占了好一会儿才从突然加速的心跳里恢复正常。
风吹着雨,邱声被打湿了。
他站在玄关处盯着那个灯泡看,他的吉他放在行军床上,闻又夏刚换下来的衣服随意卷曲着盖着储物箱。
邱声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手碰了碰那件T恤,紧接着缩了回来。
裹着他的那颗露珠霎时破裂,他从里到外地发冷。
后来邱声回忆他们很多次的见面与告别,伴随不同心情的都是同样潮湿的凉意,或许闻又夏对他而言就是一场雨。
闻又夏离开后邱声当然睡不着,翻来覆去,中途迷迷糊糊的,好像半梦半醒间听着雨声越来越小。等天光大亮时已经接近中午,邱声趴在行军床上给闻又夏发短信,问他事情处理好了吗,思来想去又发了一条:下午回学校了嗷。
闻又夏过半个小时回复了他:锁门。
下次什么时候见啊QAQ
这次是秒回。
星期二晚上,蓝莓,早点来。
这句话让邱声开始回暖,他几乎魂不守舍地上完课,在宿舍失眠,补了两个作业。等星期二上午抓紧时间睡了一会儿养精神,他期待黄昏像期待一场约会。
昨日风雨完全成了过去式,初秋开始日复一日地阳光普照,蓝花巷复古风格的青瓦白墙与依旧绿得郁郁葱葱的香樟让一切都仿佛停留在了春天。
邱声站在蓝莓之夜的门口,给闻又夏发短信说到了。
闻又夏可能懒得打字,直接给他回了电话:到侧门来。
邱声举着手机,故意用哪儿呢拖延时间不让闻又夏挂电话。他去过两次侧门,绕着路走了两步,看见漆成深蓝色的铁门从内向外推开,一身黑的闻又夏走了出来。
大约他正要去大门口接邱声,对上视线时目光微微错愕,接着笑了笑。
对邱声来说闻又夏的笑不算太稀罕,可这会儿秋日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黄的朦胧滤镜,恰如其分地在他身上分割开四分之三的阴影,完美得犹如伦勃朗式光线。如果现在手里拿了胶片相机,邱声想,他会毫不犹豫地保留下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