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是毁灭再重来再毁灭,那他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闻又夏内心挣扎着,不合时宜地想起鲜花公园的夜晚,邱声仰起头看他时眼睛很亮,像今天偶遇的那只猫。
倔强,坚决,深处藏了不易察觉的柔软。
那时邱声说:我们和好吧?
城北三环高速路拥堵距离350米。
西城区桐林立交2号出口封路。
建新大道南段发生交通追尾事件,延迟通行。
这些或近或远的广播中,闻又夏的话语险些沉入全部频段声波: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首歌我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它会不会变成永远的刺?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瞥了他们一眼,把车载广播音量调大。
邱声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闻又夏望向他,出租车后排的狭窄空间装不下他的沸腾,我昨天一晚上没睡,想盛小满,想许然,如果我那么羡慕他们,他们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想要的吗,我们和好了会不会某一天和他们一样?歌怎么办?我的歌,我太爱它了所以不能忍受失去,如果它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那接下来我该怎么面对你?
我想不出答案,但是想新年第一天就见到你。
邱声心口蓦地发酸。
尽管有许多不确定环绕着,闻又夏需要他,强烈地需要。
出租车后排坐垫是黑的,闻又夏的外套也是黑的,衬得他手背格外苍白,青筋显露,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因为弹琴略微变形,昨天演出前刚修剪过指甲干净平整这着实是他深深爱过的一双手。
几个月前,闻又夏还对他说:不可能,银山是你一个人的乐队。
而现在,他说我想见你。
邱声鼻尖微酸,因为在疗程中他的情绪更敏感了,一点细枝末节都可能在意识海掀起一场海啸。他屈起手指贴着对方,接着被裹住了。
闻又夏的手大部分时间都很暖,哪怕在冬天都带着令他心安的温度。
歌依然是拼图的缺口,他的病还没好,他们还对感情不确定地摸索着长久,但是起码在这一刻闻又夏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