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晨越说越气,都差点说不下去了,最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说完:“他丧尽天良!”
对着一个母亲说对方儿子坏话,这不合适。
但江宝晨实在忍不住。
毕竟对方是自己掏心掏肺喜欢的人,可那些都成了瞎了眼。
“不是那样的。”
“哑婆”低低说。
因为嗓子原因那话本来就有些含糊不清,现在隔着层帘子,更难听清楚,江宝晨凑近了点,“顾阿姨您说什么?”
“哑婆”顾雪桥没有再说,却用枯树枝一样的手捂住了脸。
湿润的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
她说:“我的错……”
她身子颤了颤,像是要吐,可是那一阵痉挛过后她大哭起来,喊得更模糊。
江宝晨没听清,却听出了这激动不寻常的情绪,也看到了床上不正常的抖动,顾不上礼貌不礼貌,连忙掀开床帘,扶起整个人都在疯狂颤抖的顾阿姨,慌张道:“顾阿姨,顾阿姨您冷静点!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顾晔了。”
顾雪桥抓着江宝晨的手,她形销骨立劲儿却大得很,紧紧攥着江宝晨的手就像铁钳子,她啊啊啊的哭喊,像是一个不能用言语诉委屈和痛苦的孩童,眼里全是泪湿润浑浊更看不真切。
江宝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足无措的拥抱住了她,轻轻拍她的背。
大概是太久没有这样的情绪情绪,等这一阵过去,她靠在床头,整个人看上去疲倦极了,也更苍老了一大截,她嘶哑着颤抖着说:“是我的错,阿晔怪我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
顾阿姨不仅仅是反复的认错,她在江宝晨问起的时候,也说起了那段不堪的过往。
事情要从很早之前开始说,早到还没有认识顾晔的爸爸。
她以前也是个好学生,但交上了一个私下很爱玩的男朋友,对方把她带去了歌舞厅,之后常常用抵押她的方式在歌舞厅大吃大喝,她因此跟不少人上过床也打过两次胎。
大学没考上,她在大学城附近的酒吧找了份陪酒的工作。
一次差点被客人欺负,是当时开私立学院的顾晔的爸爸出手救的她。
他对她一见钟情,愿意把她从风尘场所捞出来,跟她结婚,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婚后,她为丈夫生了个儿子,就是顾晔。
本来以为一切都在变好。
一次发情期却成了毁掉一切的导火索,因为知道丈夫当晚出差回来她忍着没打抑制剂,可是却被早就心怀不轨的司机潜入了房内。
她被司机用录下的视频要挟,于是不轨的关系持续了有几个月。
直到被发现。
丈夫勃然大怒,暴打了她一顿,把她和顾晔赶出了家,还动用了势力把他们逼入贫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