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上了老刘的小型面包车。
老刘的面包车平时用来载菜载货,米色发黄的后座上沾了一层污渍,甚至还有几篇菜叶子,散发着古怪的味道。许言皱眉上车笔挺地坐着,尽量不让背靠到椅背。
老刘递过来打包好的生煎包,“许小姐你早饭还没吃吧,这是新鲜出炉的,别嫌弃。”
许言接过道谢。
老刘介绍了家里的情况,“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兄弟姐妹,但我们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也不和老头一起住了。我们的妈妈在5年前已经去世,老头一直自己住着单过,但是最近老头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好,所以找了个护工照料着,现在那个护工在他家住着呢。前几天我听见一个老邻居和我说,老头最近在打听立遗嘱的事情,让我去看看。我问了老头,结果他真的想要立遗嘱,所以我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帮我们看看,这遗嘱要怎么写,里面会不会留什么坑。”
小面包车进入一个破旧的街道,两边的房子的门上都写了大大的“拆”字。
许言问,“这里要拆迁?”
老刘说,“也是不久前才定下来的,不过还没拆到老家那一块,但听风声说就快了。”
许言心想一旦定下来要拆迁,那拆迁款可是一笔巨款,刘老头这时候要立遗嘱时机太巧了,这背后恐怕还有隐情。
小面包车在巷子里东拐西拐,许言差点吐了。在口袋里摸到一盒薄荷糖,许言含了一颗闭了闭眼舒缓过来,手中拿着薄荷糖的铁盒,心想周鹿鸣是什么时候把这盒糖放入自己口袋里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带了前院的石头平层农家房子。院子收拾得还算干净卫生,厕所在院子里,正对门的是客厅和卧室。
对于已经现代化的海市而言,这样的房子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政府要拆迁也是情理之中。
面包车停在外头,许言和老刘步行进入院子。
有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正在院子里晒衣服,见到许言先是一愣,再看见了许言背后的老刘,脸上的笑容凝住,尴尬地打招呼,“老大你回家了啊,这位是——你家姑娘吗?都这么大了?”
老刘轻咳解释,“这位是许小姐,我们家老头不是要立遗嘱吗,我请许小姐来写遗嘱。”老刘和许言介绍说,“这位是老头请的护工林嫂。”
林嫂的脸色变了变,扯起一个笑,“都进去喝口水吧,老哥在里面看报纸呢。”
她口中的老哥就是老刘的父亲。
老刘领着许言进到屋子里,进入的是饭堂兼客厅,摆着一张饭桌,几张椅子和板凳。吃饭的时候摆盘吃饭,不是饭点就收拾出来放东西,一桌多用。
刘老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报纸,头发花白,看着有点瘦,脸色也不太好。见到自己的儿子来了,抬头瞄了一眼,淡淡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