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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细看着郁枝那张脸,那双眼。

    “你知道荆河柳家吗?”

    同样的问题短短几日被祖孙二人提及,郁枝摇头。

    她不知荆河柳家,老夫人说不清是喜是忧:“荆河柳家,退回几十年是我大炎朝名门望族,可惜得罪了太后,满门倾覆。

    “皇权是把锋利的剑,这剑要斩向柳家,柳家真就如命数将至的柳树倒下去。

    “所以说不要得罪皇家人,这世上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心里要有数。有数的人活得长。”

    这话满含深意,郁枝心里一沉:“妾会伺候好四小姐。”

    敲打是一层意思,不让她以柳家血脉的身份为外孙带来风险是另一重意思。

    如今她只懂了前一层,迟早会懂得第二层。

    故人之后与最疼爱的外孙相比,自然外孙女是老夫人手中宝。

    “这册子你拿去罢。”

    装订精美的画册置于几案,当着老夫人的面郁枝不敢乱翻,珍重地捧在怀里,识趣告退。

    回清晖院的途中风雪渐大,郁枝满脑子都是“荆河柳家”。

    先前奚奚和她提荆河柳家她并未多想,确切的说,是不敢多想,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家族她不敢想能与其有何干系。

    可老夫人今晚提了。

    祖孙二人不会闲来聊天都会聊到同一家一姓。

    荆河柳家,自是姓柳。

    阿娘也姓柳。

    郁枝思及老夫人所言的“满门倾覆”,忽觉一阵冷意从脊背袭来,她打了个寒颤。

    “姨娘?”

    “无碍。”郁枝稳住心神,疾步穿过风雪。

    “回小姐,姨娘回来了。”

    魏平奚躺在软榻假寐:“她看起来如何?”

    “神情与往常无异。”

    “下去罢。”

    玛瑙退出去。

    四小姐暗暗松口气。

    外祖母召见枝枝,会说什么做什么,她虽有大概的猜测,也难免担心郁枝受到伤害。

    那么娇弱的人,连她给的风雨都承受不起,遑论外面的腥风血雨,皇权威慑?

    郁枝迈进清晖院的门,重新恢复面上的明朗笑容。

    “回来了?”

    “回来了。”郁枝放下红布裹着的画册。

    “去洗洗。”

    “嗯……”

    四小姐喜洁,身上带着外面的寒风冷雪断不能上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