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端着新出锅的清蒸鲈鱼停在房门外。
听说两人睡下,她踌躇一番,终是没忍心推门把人吵醒。
翡翠打着哈欠继续守门。
暖水阁闹一遭,郁枝整整睡了一晚勉强歇过来,天光大亮,睁开眼已在清晖院的卧房。
看着搂着她的四小姐,她鼻子轻嗅,闻到空气淡淡的药膏味儿。
这味道她很熟悉,是在魏府小院吴嬷嬷经常吩咐她用的好物,能使女子某处健康娇嫩,不易受伤。
放到外面,一管药膏起码要卖三十两,可谓昂贵。
羞于回忆在暖水阁的经历,郁枝软着身子依偎在四小姐怀抱,不想起,也不想动,侧耳去听某人平稳的心跳声。
想着自己真是完了。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玩.物和主人会有爱情吗?
玩.物和主人配有爱情吗?
她黯然神伤。
于四小姐而言,若没了这张漂亮脸蛋、这可玩弄的娇软身,她什么都不是,甚至不能被看在眼里。
可她爱上魏平奚了。
她迷恋她。
迷恋她的好,纵容她的坏,贪求她近乎霸道的守护,喜欢她阴晴不定的性子和偶尔流露出来的脆弱。
她心疼她隔三差五陷入梦魇时的乞求,不知她遭遇了怎样可怕的事。
她爱慕她内衫被冷汗打湿,也要执剑挡在她身前的英勇。
那句“她是我的人”,时常在她心湖翻腾,翻出来的每层细浪都诉说着她对魏平奚的无声仰慕。
郁枝眼眶起了一层薄薄水气,水润润的,是四小姐最喜欢的娇媚。
难怪阿娘要她守住自己的心。
难怪吴嬷嬷教她要晚一步爱上枕边人。
她虔诚地亲.吻四小姐敞露的锁骨。
睡着的人刹那睁开眼,呼吸间仿佛从美人低垂的眸子里看到深刻的悲凉和切慕。
她努力想看清楚,再去看,哪有什么悲凉切慕?
分明是狐狸精附体的美人软乎乎地和她撒娇。
郁枝趴在她身上用发梢捉弄刚醒的人,嗓子沙哑,呵气如兰:“睡得好不好?”
“还行。”四小姐玩味笑起来:“怎么像变了个人?”
她膝盖屈起,笑得好不正经:“还没要够?”
这话不好答,郁枝用脸蹭她,宛如温顺永不会咬人的猫儿。
魏平奚喜欢她的温顺。
这辈子重来于闹市一瞥,穿着粗布麻衣的女人娇娇怯怯地映入眼帘,只那一霎她就知道,她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