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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人要回来了。

    提到女儿,柳薄烟明眸含笑:“半月前才见了她,十几天的功夫哪能长那么快?”

    女儿是夫妻二人为数不多的可谈论的安全话题,郁文享受和她安安静静相处的时光,他这副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也不单单是为救岳父伤了根基,他乃寒门出身,想要出人头地总要付出比世家子十倍的努力,八岁中童生,十一岁中秀才,十四岁举人,十六岁名动京都成为大炎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

    他这一生或许在旁人看来可称传奇,唯有他自己知道走到这一步是用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纵使如此,上天也待他不薄。

    在外上有君王赏识,下有岳父提携,官途顺利,平步青云,在家有妻有女,发妻与他相敬如宾,待他如兄,少了热忱的爱意,但也有满满的敬意,恪守妇道,操持中馈,给足他颜面。

    人该惜福,否则上天连你既有的福分都会夺去。

    他笑道:“小孩子迎风长,一天一个样儿。”

    两人怀着期盼的心等在家中。

    巳时二刻,宫里的仪仗队伍抵达尚书府。

    车帘掀开,从内探出一只白玉般的妙手,竟是云章长公主亲自将小郁枝送回。

    见着长公主殿下,郁文下意识去看发妻神色,眼尖地看见她一瞬收紧的手,喉咙发涩,他想:长公主在烟儿心中终究是不一样的。

    季容抱着怀里的孩子,一时之间生出两分情怯——有多久没见烟儿了?自从她嫁人,本着内心的道德不好再对有夫之妇抱有旖.旎念头,单方面断了来往。

    算起来少说也有五年了。

    柳薄烟情不自禁上前一步,眼神胶着在那人身上,电光火石,才看了几眼,愣是看得心酸。

    她不知为何容姐姐不再与她做朋友、不再见她,每当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大抵猜测过是因为她嫁人的缘故。

    可她想不明白,为何她嫁了人容姐姐就要远着她?京都好多世家女嫁了人,彼此之间不还是朋友么?

    她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顶着她直接的眸光,季容硬着头皮扬起头,状若自然地下了马车。

    郁文领着家中仆役上前:“臣,拜见长公主殿下。”

    季容草草看他一眼,赶在柳薄烟同她行礼前低声喊起。

    “阿娘!阿爹!”

    脆生生的声音打破当下僵持的氛围,柳薄烟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在女儿身上,见她面色红润眼睛有神,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捞她入怀。

    女儿灵气逼人身康体健,郁文在旁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一家子大团圆,季容想替他们开心,却甚是如鲠在喉,恍恍惚惚心湖浮起“他们才是一家人,我来添什么乱”的荒谬感,心绪沉入谷底。

    敏锐察觉她低落的情绪,柳薄烟抱着女儿请她入府一坐,季容想拔腿就走,然而面对故人小心翼翼的邀请,心脏骤然揪起——何时烟儿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