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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死前焕发些许生机,郁文似是想明白了,一双眼清湛明亮:“你喜欢长公主,对罢?”

    柳薄烟被他的惊人之语钉在当场,身子一动不动,满心震惊,喃喃反问:“你为何要说我喜欢容姐姐?”

    喜欢两字她清晰意识到不是朋友的喜欢,而是……

    她爱一个人都爱得迷迷糊糊,没想到最后为她戳破那层窗户纸的还是自己。

    郁文笃定道:“你爱她。”

    犹如真言一般的断定,思及过往种种茫然辛酸,柳薄烟倏地有种拨开云雾的豁然感,五指不自觉地抓紧被衾:“我从未负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极好的女人。”

    战战兢兢了小半辈子,话总算说开,人活一世,到头来他想当个真正的君子。他也想坦荡傲气一回!

    他道:“我去后,你可随心意嫁娶,无需为我守节。”

    他眼底的光芒很快暗下去,如昙花一现,露出最后的颓败:“我看得出来,她也很爱你……”

    爱到需要克制、远离,才能忍下心头的火。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不是高中状元官运亨通,是娶了你……烟儿,我不束缚你,你、你也要勇敢地……爱啊……”

    抬起的手来不及触碰发妻的脸便遗憾垂落。

    柳薄烟呆怔在那,泪落无声。

    这个冬天最冷的时节,尚书府门前挂起惨白的灯笼,前来吊唁者众。

    郁枝六岁,将将懂得生离死别的意味,经不得刺激,在灵堂前哭晕过去。

    等她想起送小公主小木人,冬天已过,辗转入春。

    第104章 青梅3

    京都的春天刚开始是冷中带着清凉,清凉里透出浅淡的花香,慢慢从二月到了三月,不仅迎春花盛开,其他各色的花儿也争相竞艳。

    郁枝在家为阿爹服丧,身着柔软的细麻衣,通体素净,原本肥嘟嘟和刚捞出锅的白圆汤圆,不过几月小脸减去不少肉。

    乳娘看她跪在大人灵前不发一言的样子,心坎蓦的被酸涩淹没。

    她家小姐格外懂事,六岁稚龄,豆芽大的小孩一朝丧父并未和寻常孩子一般哭喊着要爹爹,除了腊月时节哭晕过一回,醒来该吃吃,该喝喝,几乎不教人费心。甚至还能软声软语安慰夫人。

    想到连月来沉默寡言的夫人,赵氏低声叹气。夫人是极好的夫人,性情温柔淑贞,从不自矜身份给下人冷脸,是个满有慈心善心的女人,可惜二十出头没了一心爱护她的夫君。

    出身名门,相爷嫡女,再是家世不凡令人艳羡,年纪轻轻成了寡妇也是可怜。

    赵氏素日不敢将同情显露出一丝半点,她谨慎言行唯恐有失,慢慢的却发现其实夫人压根不在意这些——不在乎别人看她是不是可怜,不在乎带着善意还是恶意的闲言碎语。

    大炎朝退回多少年是不允许女子改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