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微妙的关系,一直到了纪靖要演出的那天。
因为怕短信里无法传达自己的语气,南清就和张承逸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和莫深要一起吃个晚饭,要晚点回来,不是通知的语气,是询问,张承逸是知道莫深的,理所应当地答应了。
这几天南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极其顺从的乖巧,就是为了这天可以顺利出去。
到了晚上,莫深接上南清就直接开到了纪靖租的酒吧。纪靖这个乐队在国外是有一点点小名气的,可回到了国内,基本上没几个人认识他们,宣传的时候全靠着他们这几个人的脸,才拉来听众。
南清和莫深到的时候,台下已经挤满了不少人,基本上全是女孩子,他们两个来晚了,只能缩在吧台边。
酒吧的灯光是幽暗的深蓝,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照明的作用,能看清的也只是近在咫尺的东西,灯光只是用来渲染环境。
约翰他们已经在台上开始调试自己的乐器,只有纪靖坐在凳子上,玩转他的鼓棒,他手上的荧光纹身,在此时格外的显眼,就像是漆黑夜里突然涌现的星火,美得像是梦境里刹那之间团聚的星辰。
酒吧周围人声嘈杂,却在纷乱的语句中,听出了不少赞美,大多数都在夸奖外貌,其实这个世界很现实,在无人认识你的时候,你出色的外貌就会成为你的展览品,越好看,欣赏你的人就越多。
纪靖应该是鼓棒玩累了,把它虚虚地握在了手中,然后懒懒的仰了仰脖子,五官被黑色的阴影包裹着,浓重得不再乖巧,他柔软得卷发微微盖着他有些懒散的眼角,灯光太暗看不出他的视线在定格的地方。
突然纪靖低头看了一眼什么,随后直起了身子,向四处看了一圈,紧接着,脸朝着南清这个方向望了过来,便不动了。南清可以确信,纪靖一定看不到他,因为光线太暗了,可莫名其妙又给他了一种错觉,一种纪靖在看他的错觉。
还没容他多想,舞台上贝斯的弦被拨动了。贝斯的音出来那一刻,南清回了神,身上的弦顺着声音被震麻了。
一瞬间原本就热火的气氛,更为沸腾。
南清和莫深就这样站在人声此起彼伏地涌动世界里。全身的血液随着富有节奏的韵律,开始发烫。
这是一场并不浩大的表演,场地不大,人也不多,也不是南清了解的音乐类型,他甚至在没接触到纪靖之前,都没有听过摇滚。可就是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不了解中。南清没理由的红了眼睛。
他觉得眼睛酸涩极了。他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和他们一样呢?他也特别想坐在大礼堂,拉着大提琴,台下是他的好友,也奢望着,会有张承逸。而他们会因为他的音乐而全身沸腾,震麻身上的神经,会因为突然的一个音符,而红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他身上粉碎的灵魂,在重新组合,那些无形的音乐符号正在缝补他丢了好几年的魂魄。
这场演出很顺利地落幕了,因为要去庆祝一下,南清并没有马上走,他打算破罐子破摔,他并不想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到别人的心情。
一帮人随便在周边找了一个店,点了一箱子的酒。
南清喝不了太多,但是今天大家伙都很高兴,他难得出格一次,不顾莫深的劝阻喝了三大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