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来他的衣摆,他站在窗口,在显出来几分凛冽的风里,透露出单薄。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开腿跳下去的那一刻,雨忽然转大了。
一时间,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下来,方慕的脑袋都被淋湿,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打湿他的脸颊。
又是一阵风袭来,他身子晃动,眼下那不停旋转的黑色漩涡突然停止了转动,像是被雨水稀释了那般。
方慕骤然回神般,猛地一抓窗框,稳住了身形。
他再看窗户下的景象,仿佛受到了惊吓的猫,从窗户上跌下来,在地板上留下来印着湿痕的脚印,然后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把自己拖了个精光,然后钻进了被窝。
找到藏揽柏之后,把藏揽柏的手臂打开,然后埋进了他的怀里。
哪怕在藏揽柏怀里的这一刻,方慕还在止不住地后怕,牙齿打颤,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怕的。
等他把脑袋埋进藏揽柏怀里,他又忍不住仰起来脸在黑暗中端详藏揽柏的脸庞。
这安眠药的效用显然是比在他身上有用得多,藏揽柏到现在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方慕看了看他,又将自己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还是第一次方慕在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时没有感到解脱,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方慕想,他很快就要半死不活了。
这都是因为藏揽柏,让他开始舍不得死,他在因为希望见到藏揽柏而将原本可以结束的痛苦拉长。
藏揽柏第二天醒来时候神色如常,像是真的没有察觉到方慕昨天夜里,让人心惊胆战的晃神。
只是方慕光着身子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他昨夜脱在地板上那些湿了的衣服不见了。
藏揽柏的电话开始时常响起,方慕经常看到他在阳台讲电话的身影。
这两天他们所在的这座欧洲小城一直在下雨,他们没有怎么外出,餐点也是让酒店送上来。
方慕数了数剩下的钱,手里除去已经预留下来给藏揽柏的一部分,他自己这里已经不剩几张钞票了。
“要不要把这块手表卖了?”方慕从挂起来的藏揽柏的衣服口袋里捞出来那块百达翡丽。
“不至于。”藏揽柏走过去,从方慕手里接过来这块表,然后戴在了自己手腕上,转动手腕瞧了瞧:“还记得是谁送的吗?”
方慕面露难色,眼里闪过一丝难堪,他摇摇头:“不…不记得了。”
“和我不太相衬。”藏揽柏语气听不出喜怒,把表扣解开,又将手表放回了方慕手心。
方慕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但是再去仔细看,藏揽柏脸上又瞧不出什么了。
可是藏揽柏如果讨厌这块此前来自方慕某一位不知名嫖客赠送的手表那么为什么又要阻止方慕卖掉呢。
没等方慕视线收回来仔细思索,就听到藏揽柏打开了房间里的衣柜,他说:“慕慕,我们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