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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戈 放乎中流 1010 字 8个月前

    沉默了一会儿,沈碧又道:“有一番话,我听时尚不懂得,现在却能理解了。”

    “——时间其实就像一片静静的流水,表面没有什么变化,但在水下,却有湍急的漩涡,就是所谓永恒的轮回。很多人都以为永恒是指这水的平静,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但其实,永恒是藏在急湍漩涡中的须臾即逝的光影,是在一刹那间生出的苦、乐、悲、喜,是一晌贪欢。”

    祝槿本来听得认真,但听到所谓的“一晌贪欢”,眉头不由得挑了挑,随即一巴掌拍到沈碧额间。

    沈碧一下被打懵了。

    祝槿道:“小小年纪,满嘴贪欢、行乐,成何体统!睡觉,以后类似的话,莫要再想、再说。”

    沈碧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真心知错了。

    祝槿便更加严肃地道:“你现在还小,又有过一段非常的经历,所以才会这样想,但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欢爱只是人生中极小的一部分,你的生命里,还会出现许多比这更重要的事。”

    沈碧追问道:“比如呢?”

    祝槿道:“很多啊,比如说,责任。家人、朋友、甚至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可能成为你的责任,它会使你和这个世界建立起更多的联系,成为你生命的意义……”

    沈碧却没再应声。

    祝槿转头一看,飞蓬乱发下,那孩子睡颜恬静。

    祝槿摇头失笑,便也阖上了眼。

    两人睡饱后继续行路,下至半山时,又采了野果,分捡着吃了。

    祝槿闲来无事,随手用树枝与野花编掇成了一只小花环,给沈碧戴在头上。那孩子因此大为高兴,一路都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褴褛的衣衫迎风招展,再配上垢面、蓬头,与蓬头之上那顶艳丽的小花环,浑像只是无忧无虑的猴子。

    “咦,”祝槿忽道:“按理说,我们早已过了果然庙与双生树的地界,怎的一概不见?”

    手舞足蹈的猴子闻言,驻足回首,想了片刻,道:“或许是不愿意再阻挡我们吧。”

    既而,他又善解人意地:“阿槿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是想试试新学会的法术吗?

    祝槿摇摇头,边走边道:“只是略感诧异罢了。”

    沈碧笑道:“我还以为,阿槿你是好奇那二处的渊源呢。”

    祝槿失笑,笑罢却道:“不过,我已知晓那六具燎尸的来历。”

    沈碧惊奇:“这是如何得知的?”

    他稍一抬头,那小花环便有要掉落之势。

    祝槿为他正了正花冠,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焦土里挖出的那块甲骨?上面便是在记述这件事。当时,昭彰大旱九月有余,禾苗枯杀,庄稼无收,民不堪命。内忧甚至招致外患,宿敌淳化蠢蠢欲动,数扰边境。国家内外,岌岌可危。”

    沈碧道:“那他们如何应对?”

    祝槿道:“他们在魁城举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求雨祭,当时的祭司声称,国人的信仰不虔触怒了神灵,使其降罪于昭彰,唯一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通过自我惩罚来乞求神明的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