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看罢,倒退一步,脸色变幻,朝倒霉厉声道:“这请谏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如何会……”
倒霉连连叫屈:“尊使冤枉!下官哪有那样的胆子!”他指指自己的青紫眼窝,委屈道:“难道下官还嫌吃得苦头不够吗?再说,请柬被掉包,我又要怎样同君上交待啊!君上怎么还不回府,这该如何是好……”
常恒将请谏递给祝槿,见倒霉还在愁容满面地长吁短叹,微笑劝道:“灵官不必忧心,此事其实很好解决。”
倒霉愕然。常恒继续道:“这请谏上所请的所谓‘来客’,不正是指我们几个?你既已将帖送到,只需带我们前去见那鬼君,自然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想那鬼君必不会再为难你。”
倒霉听得有些意动,却还是犹豫着推辞:“这,这怎么好意思?……几位客人乃是君上的客人,下官怎好让您几位随我犯险,去会那邪灵?”
常恒道:“无妨,”又通情达礼地补充:“——是我们自愿要随你前往。”
倒霉领着三人出府,一路都在感恩戴德:“殿下…下官实在…实在难以言表对您的感激!”
明媚却远没他这般轻松,她趁倒霉不注意,朝常恒低语:“殿下,属下觉得此事诡异非常,倒像是个请君入瓮的圈套,还请殿下三思而后决定。”
常恒却未睬她,见祝槿一直若有所思地,便问:“这么专心,在想什么呢?”
祝槿下意识脱口回答:“想你为何愿者上钩。”言罢,他才反应过来不妥,飞快瞥了眼在旁脸色难看的明媚。
常恒却笑眯了眼,柔声道:“那你问我呀,你问我,我自然会把心思一五一十都告诉你。”
祝槿略觉尴尬,轻咳了声,努力让自己自然地问出:“为什么?”
常恒不答反问:“你认为,在这些幻境里,真实与虚幻的边界是什么?”
祝槿闻言一怔,迷茫地眨眼。
常恒解释:“我们身处之处,是镜子造就的一场虚影,好比水中月像,空幻难以捕捉,所以让我们无从下手应对。但投影终究来源于真实的月亮,换言之,我们所经历的这些幻象,都有着或曾有过真实存在的主体作为依据。而一旦确认了幻境的主人,便就找到了破境的关键线索——这次又是谁坐在了这面镜子前?”
祝槿随他默念道:“这次是谁坐在镜前?谁……”他正凝神思量着,忽听倒霉惊呼:“啊!别闹!”
祝槿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跨出地府正门。
地上以山为棱骨,水为血脉;地下则以山为穷极,水为世界。这穷极山脉,绵亘于天之涯端、海之角落,阴森峥嵘,名曰“极山”。幽冥地府,正背靠极山而建,故而甫一出府,祝槿便已远瞭到千里外景。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