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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戈 放乎中流 1031 字 8个月前

    祝槿只能抱紧他怀里的坚冰,继续随着水漂流。

    日自东方升、打西头落,直到水天交际仅留一线残照时,祝槿才望见了那座石台。

    石台建在座汀洲上,汀洲遍植扶桑鬼花。鬼君高坐台上,消瘦身影几乎隐没花间。他没有带金面具,故而祝槿一下便认出了他那张脸——扶桑的脸!

    鬼君便是扶桑,不晓得为何,祝槿对此并不感觉诧异,仿佛这极为顺理成章。

    是的,顺理成章,常恒在面对扶桑幻影时的失态,以及身在君囿多年的事实不正好相互印证出这结论?

    祝槿蓦地一震:常恒!他猛然记起了常恒那冷冰冰的魂身,顾不得再多想,便朝鬼君喊道:“快!救救常恒!他出事了!”

    扶桑睁开双眼,他甫一睁眼,便有鲜血自他眼孔中涌出,他仿佛没听见祝槿的话,兀自喃喃着:“痴愚谁似我?”

    祝槿心急如焚,重复道:“常恒真地出事了!你一定得去救他!”

    扶桑恍若未闻,犹在絮絮自语,只听他道:“我生前自诩聪明,从不知自己的盲目,不只盲目,而且偏执地自负,活像个玩笑。可玩笑何该无伤大雅,如何会这样教人痛彻心扉!”说到这里,他既哭又笑,血流更甚。

    祝槿见他始终对自己的话不闻不问,又急又气,出口不免带了些指责的意味:“他那样在乎你!你却如此待他!”

    扶桑终于止住哭笑,他默了瞬,忽然反问道:“那你呢?你既喜欢他,怎么不救他?”

    祝槿羞恼道:“我若救得了他,何须来求你?”

    扶桑用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眼对向祝槿,像在审视,像在估量,忽地,他绽出个微笑,那笑唇弯在两道蜿蜒的血泪痕迹间,显得叵测。

    只听他语调温柔地道:“可我就是你呀!”

    祝槿猝然从这场冗梦中惊醒。意识回笼,他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搂在怀里的“坚冰”,原就是沈碧。

    祝槿一骨碌从对方身上爬起,抚摸小沈碧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令他放下心来,他轻轻唤道:“阿碧?你怎么样?”

    但连唤过许多声,小沈碧依然毫无反应,像在深眠。

    一阵咳嗽声骤然响起,祝槿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在,环顾四遭,发觉现下他们身在之处竟是个幽深的石洞,洞里点着篝火,篝火边围坐着三个人——倒霉,明媚与另个陌生的男子。

    那男子捂着胸口,好似要咳断了气,倒霉小心地陪侍着他。

    明媚第一个发觉到祝槿醒来,朝他招手:“来这边坐。”

    祝槿走近他们,那陌生的男子终于停下咳嗽,朝他歉然一笑。这人生得普通,举止却有种儒雅的气度,令人见之难忘。

    明媚介绍道:“这是地君宵烬。”

    宵烬彬彬有礼道:“小友请坐。”

    祝槿依言坐下,按捺不住地问倒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只一夜过去,闭谷里的鬼魂就都不记得鬼君了,还有那请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