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阴愤恨于千秋、万岁的偏心,竟当场欺师,杀死千秋、重伤万岁,携千秋神性结晶叛出昆仑,率部众下遁回幽冥。
凤皇领同门一路追杀烛阴,龙凤这对旧日同门从此反目成仇。
祝槿早已知晓故事的走向与结局,正因为此,一路倒溯看来,更生出命运弄人的唏嘘。
在凤皇初现血相、露出入魔征兆的那一幅冰雕正上,题着几个以鲜血写就的潦草大字:“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那血字淋漓地狰狞在雕画上,像忿火开在冰壁,让观者也能轻易觉出冷与热的冲突。
沈碧见祝槿驻足稍久,便也好奇抬头,看了几眼那画与字,忽然语出惊人道:“看样子,烛皇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也多少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啊。”
祝槿反复确认他同自己看的是一幅字画,奇怪道:“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碧打了个哈欠,答道:“他专门造这样一道冰雕天梯,又写了这样一行血字,意在向自己以及后人展示他的无辜,重申他行为的正当。这恰恰说明,从始至终,他心里并没有所表现出的那么坦然。”
见祝槿仍似懂非懂,沈碧又耐心解释道:“人心的复杂程度,胜过最精巧的迷宫。爱恨、恩怨有时候并非单纯此消彼长,也可能相互依存。亲者成仇,同门相残,其中滋味,最是复杂,而得到和失去,也往往不像结果所呈现出的那么单纯。”
他这番话,乍听似乎是在谈论烛皇,可若细细咂摸,更像是在剖白自己。祝槿想起他的身世,心里忽然酸涩起来,再没有心情去研究那些冰雕,只埋头攀登。
又走了一段路,沈碧觉出不对,抬手去摸祝槿的脸,竟沾上满手水渍。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惊道:“阿槿,你,你怎么哭了?”
祝槿擦拭眼泪,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完你刚刚的话,我心里也突然一阵难过,就好像自己也很有感触似的。”
沈碧为他拭泪的动作蓦地一滞。
忽一阵朔风扑来,灌着旋舞的雪花,洒了他们满头。
不知不觉间,已上了千来阶,脚下的冻土已完全被渊冰覆盖,加上两侧冰雕,三面皆呈现出琉璃一样的通透。
祝槿与沈碧的身影倒映在三面冰上,便仿佛有四对他们在同时行进着。
沈碧凝望着冰砌上祝槿的倒影,突然紧了环搂住对方的臂膀,探身贴上祝槿的侧脸。
祝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到,下意识偏头躲避,目光自然地扫过右壁的冰雕,既而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