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怀便领着常恒走出客店,行至门口,猝然被只橘猫崽绊住了脚。那猫崽只有月余大,瘦得可怜,额间还有块新月形的秃斑,见人经过,便扑向对方足靴。
殷怀抬脚,轻轻将橘猫放回地面。橘猫喵喵细吟几声,许是看出郎心似铁,索性放弃纠缠他,转而扑向常恒。
殷怀走出客店,等了会儿,身后却依然悄无动静。他诧异回眸,就见常恒仍直挺挺立在原地,垂眸盯着那只橘猫,而猫崽正用两只前爪反复扒着常恒的靴。
一旁的伙计见状,笑道:“这崽儿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咱店里怕它就这么死了,就抱过来养了阵,倒养得它黏人得紧。小郎君要是喜欢,就抱着它四处走走吧,左右也要回来用饭,饿不着它的。”
常恒听罢,眼睛发亮,向殷怀道:“可以吗?”
殷怀无奈摇头道:“随你吧。”
常恒马上抱起猫崽,举步跟上殷怀。
他二人沿街徐行,常恒一路都在低头顾弄小橘猫,连殷怀的问话都不曾留意,过了会儿,才猛然道:“殿下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殷怀叹息道:“我说,这回主要是带你历练,种种线索须得你自己留心,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帮携你。”
见常恒又开始同小猫嬉闹,殷怀加重语气,道:“你现在有何想法?”
常恒想了想,道:“要说,巫山这带有两位祇女,”他边说边观察殷怀神色,“听刚才那店家所言,高禖女君比较……嗯,寡恩薄义,所以这一带属民对她大概是畏多过敬,但总还有她的女儿高唐啊!这桩事虽然听起来诡异,但应该也没太大危险,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告到殿下这里来?”
殷怀皱眉:“你言下之意是……”
常恒道:“我只是猜测,既然这万孩同哭的异象在几十年前曾经频繁发生,那肯定有人在那时就向巫山祇女求助过,只是这事一直没能彻底被解决,故而他们这次才会转而求到殿下这里。”
殷怀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常恒于是道:“所以呢,这事要么非常棘手,导致高唐拖延了几十年还无法根除;要么就是她玩忽职守,或是百无一用,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好。殿下既与高唐女君相熟,以您看来,是哪一种呢?”
殷怀哽了哽,道:“我们不熟。”
常恒了然道:“那定是她百般纠缠于殿下,这才使得您与她的韵事传遍神祇二界。东海若公先前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二位其实早已暗通款曲。只是碍于些原因,才不能将这段关系公之于众。”
殷怀震惊道:“什么原因?不是,等等,我和她话都没说过一句!”
常恒淡然道:“先时,殿下与高唐在一酒宴上初遇。席间,有人向殿下求取美人丹青。殿下寥寥几笔,便描绘出一白衣美人,含睇兮宜笑,表独立兮窈窕,而那日宴上,唯高唐着袭白衣,又有殊色,于是大家便都明白殿下是在借画传情。没过多久,高唐的母亲高禖便上门为女儿提亲,只是不知为何,天君婉拒了这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