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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戈 放乎中流 1016 字 8个月前

祝老头怔忪地盯着他,神色恍惚、不可置信,双手却已先意识一步,紧紧攥住了扶桑意欲收回的手。

    扶桑挣了挣,却不想一个垂死之人竟能生出如此大的力气,扶桑没能挣开,只得作罢,他沉吟道:“你有什么……未竟的心愿吗?”

    祝老头却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激动地一连唤他名字:“阿槿,阿槿……”

    扶桑被他唤得心烦,彻底失去耐性道:“你再不说,我便走了。”

    祝老头神情惶惶,似乎被他吓着。

    扶桑瞥眼,不再看他。

    “钉棺,”祝老头最终颤抖着道:“帮爹……钉棺。”

    扶桑直到走出芜宫时,还有些浑浑噩噩,他甚至因此忘记变幻回扶桑的样子。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就像他曾对祝槿说过的那样,由他亲手终结这一切,由他钉死最后一个祝家余孽,这马上便要达成,他为什么却开始感到不安?

    他不能感到不安,否则他怎么对得起妞妞——妞妞全部的不幸都源自于他,如果她没有那样恰好地被阿昧套中,如果她没有成为自己的妹妹,那便将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他没有资格感到不安。

    扶桑沿着绵亘的夜之国狂奔,赶赴向他命运里注定要经历的那一天——

    他刚刚答应了帮祝老爹钉棺。

    停在殿门前时,扶桑又变回了自己。他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步入——

    祝老头依旧躺在草垛上,奄奄地呼吸。

    扶桑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变成祝槿的样子,了却对方最后的遗憾。

    但他还是没有。

    扶桑走至草垛前,俯视向即死的老人。

    老人张开缝目,视线聚焦在扶桑的面上,旋即很轻地牵扯嘴角,叫道:“阿槿?”

    扶桑怔忡,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还能认错,下意识向老人瞳中求证,可他的眼太浑浊了,还泛着层泪光,扶桑根本无法在其间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没来由地心慌,祝老头却又伸手向他,颤颤地问:“是爹的……阿槿吗?”

    扶桑鼻间一酸,别过脸去,硬梆梆道:“我不是他。”

    老头握住了他的手,哽咽道:“阿槿,爹的阿槿……爹还以为,把你丢了……”他又悲又喜,涕泗横流,“你来看爹,最后一眼吗?”

    扶桑只觉心乱如麻,下意识摇头道:“不,不,他已死了,我不是他……”

    他突然在此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祝老头和祝子梧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可自己因为迁怒,对这个无辜的弱者施加了怎样残暴的惩罚啊……

    扶桑痛苦道:“不……对不起……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