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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能在这个点冒着被拍到传绯闻的风险来看我陪我说话的人,大概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如果不是绯闻呢?”

    “嗯?”

    “绯闻是假的,但我不是。”

    病房里只有一盏床头壁灯还亮着,但沈意疏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闪亮的火焰,心脏又开始急速跳动,整个胸腔都因它而震颤。

    “意疏。”低声念了她的名字,咽喉和舌尖都被灼痛,郑泽运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催动嘴巴说出这番话,“这也许是我人生里唯一一次在Leo和郑泽运起冲突时选择郑泽运。”

    “在知道你出车祸后,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担忧,是它们催促着我出现在这里,但现在,我不想再这样毫无立场地担心你了。”

    “你能不能……”

    “能不能……”

    嘴唇被温暖的手心覆住,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在眼前极速放大,郑泽运在沈意疏纯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这过近的距离已然大步迈过了洛希极限,她的引力大于他的潮汐力,于是他碎散、化作她的环,这并非他将她包围,而是他甘心被她围困,只要名为沈意疏的行星永不衰亡,那么因为踩过界而形成的碎片环带就永不消失。

    “我知道,哥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打开门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沈意疏说得快而轻,仿佛只是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认真考虑的机会,你别急着说话,听我说完再告诉我答案。”

    她撤回手,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包,又从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放进他摊开的手心里,然后指了指自己,说:“哥应该对它很熟悉吧,你或许吃过,就算没有,看一下功能主治也能明白这是什么药。”

    岂止是熟悉,郑泽运只扫了一眼瓶身上的几个字母就知道这是什么,吃多少剂量、是什么味道、有什么副作用,他都清清楚楚。这种药对体内血药浓度的要求很高,一旦低于最低阈值就会产生晕眩反应,但最难的不是忍受副作用,而是在密集的行程下记得准时吃药。这以上种种都指向了一件事:沈意疏患上了心理疾病。

    “什么时候……确诊的?”郑泽运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他是了解她的,好的坏的都会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发觉自己的异常第一反应肯定是拼命掩饰。药瓶子比未开封的轻了快一半,服药已经有一阵,那么在确认患病前一定还有一段时间,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度过那些时间的。

    “去威尼斯之前,所以我和哥其实是一样的。”沈意疏答得很快,目光略显忧郁,“如果在生病之前知道哥这么喜欢我,我或许不需要迟疑就能给你想要的答复。有人渴望我、靠抓紧我的手才能活下去,那我会很高兴,感觉到自己正被人需要,但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哥喜欢我的枝叶、我的花朵,但你不一定会喜欢我丑陋的根茎,还有我被腐蚀蛀穿的躯壳。”

    “即便如此,你也下定决心要接纳我的一切吗?”

    好不容易有了合适的机会捅破窗户纸,沈意疏却没有感受到如想象中一般的轻盈洒脱,丢掉了旧的包袱,还会有新的包袱压下来,她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或者说是,不想得到失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