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的是谭慧韵那儿,谭姐老熟了,看他过来还问他彤彤好些了吗。她和李彤彤没见过面,不过和李沉聊得多,叫声“彤彤”对他家里的小孩很熟悉,李沉请假的时候她还笑呢,觉得这事真的好玩。
生长期的小女孩来初潮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像谭慧韵他们态度就很正常,就李沉一个觉得尴尬不愿提,他的态度太过变扭,偏偏嘴巴硬心口软,嘴上说着我为什么要做这,行动上倒把小孩照顾得妥妥帖帖,就衬得整件事越发好笑了。
“我这边认识个老中医,暑假里有空可以带彤彤去看看,小女孩刚来初潮,痛经很常见,喝几贴中药调养调养,”谭姐递给他一张名片,跟他说女生调养很重要,别不上心,小时候身体没调养好,大了自己吃苦。
李沉:“……”他拿着名片,那表情可怪异了。
“孙医生妇科挺有一手,圈里好多女明星都在他那儿看的……”女明星也是人,这方面可注意了,哪个医生好圈里大家也在交流,谭慧韵给了他名片还叫他早点预约,那医生挺吃香病人特别多。
李沉应一声把名片收了,收了名片他问了些唱歌技巧方面的问题,总算把话题移到了别处——李沉觉得他参与女性话题真的很奇怪,太奇怪了!
可有些事他越想避,越要找上门。
李彤彤今年小学毕业,暑假没作业她放松得很,刚放假几天到处打电话写信,有打给李莹莹宣狮她大哥大嫂的,也有写信给那些山区学生的——村小学生并不多,学生们和她年龄差不多,有时候书信往来小学生们挺能聊。
看他们一封信来回好多天,李沉也问过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现在通讯发达,村小那边也是有电话的,只是李彤彤觉得写信是乐趣,写信夹画的可好玩了,李沉挺难理解。
她和那边山里的关系倒是特别亲近,其中和她最初资助的那个高中生关系特别好,平日里经常打电话交流。那位叫沙马阿木的高中生也是个热心人,帮李彤彤去村小看了,教学楼和宿舍楼大轮廓已经建好,剩下的就是玻璃水电和装修这些事。
对于在建的两幢楼阿木夸得极多,她是山里少有的高中生,懂得读书的好,跟李彤彤说等学校建好后有更多的小孩能上学——太穷的地方发展难,扶贫产业一直没什么起色全靠国家拨钱,读书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阿木明年就想考师范,等读出来回家教书,盼着老家有更多的孩子能走出去。
阿木给李彤彤讲着山里的事,她从山里来,并不避讳自个儿的出身,饶有兴致地跟李彤彤讲山里大家在节日里对歌唱戏的欢快时间,而李彤彤跟阿木讲城市里的事,也讲自个儿的事,她讲自己把初潮当绝症的乌龙。
她倒不避讳这些,跟阿木讲着,逗得阿木咯咯笑,然后提起他们那儿……城市里和大山里的思维像差了一个世纪,在山里女性的这些事也是羞于提起的话题,更因为贫困,有些女孩子甚至没法用上卫生巾。
在这个时代这或许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确实是事实。阿木很平常地讲着,讲她最初来月经的时候每每是屁股底下塞几张草纸应付着过去,直到后来妇联和基金会的同志们把给女孩子们的一些援助物品送上门,她才知道有卫生巾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