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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陵轻声说:他在害怕。

    萧淮砚望着黑漆漆的车顶沉默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对,他很怕死的。所以在那个人形兵器到来之前,他出门的时候永远都要带一群保镖。

    医生说,他是在睡梦中去世的。也算是寿终正寝。

    萧淮砚的手背遮住了眼睛。

    不用太难过,他仿佛在对自己说,是喜丧。

    到了莎士比耶城的港口后,暴风雪进入自动驾驶状态。这里仍然是个晴朗的天气,一切繁花绿茵都生机勃勃。

    路过中央公园时,宿陵看见大屏幕上挂着一张两层楼高的黑白遗像,轮廓深邃,眉目英挺。有许多市民前往悼念,伏特加和鲜花摆满了大理石台阶。

    宿陵问:还有一个人去世了?

    萧淮砚愣了一瞬,反应了过来:那是他年轻的时候。

    暴风雪停在了庄园的后侧车库。黑压压的人群伫立在大门外,正在等候。

    前庭青绿的草地中心竖立着一张巨大的油画。油画前停着白色的灵柩。除了这里的管家和四五个萧时越以前的心腹下属,就只有云清交叠双手站在棺木边,像一座雕像。

    宿陵远远地听见了栅栏外的哭声。

    死亡是宇宙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人类仍然会为此伤心不已。

    他们在表达哀痛时的感情是如此丰沛,如同漩涡将他卷入其中,令呼吸都有些压抑。有时这种充溢的感情又不仅仅是外露的。

    就像萧淮砚虽然整理好了西装,面上风轻云淡,微微下耷的眼尾仍旧出卖了他。

    宿陵回想起凌晨时,那个萧淮砚对他说的话。

    会是真的么。

    来自十二年后的同一个人,预言了今天的这一场葬礼。

    走在他前面的人拉紧袖口,扯直了领带,在朝铁门走去之前停下了脚步。

    宿陵差点撞上他。

    你就在这儿,不要走远了。

    萧淮砚是在场唯一一个与萧时越有血缘关系的人,除了负责签署大部分文件和理清葬礼流程,他还必须去招待前来悼念的联盟权贵。

    至少要撑到其他萧家的人到场。

    宿陵站在鹅卵石路面上,看见打开铁门后,第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朝萧淮砚微微颔首。他满头白发,看起来年纪却不是很大。

    在前行的人群中,宿陵能听见那个人和萧淮砚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