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陵睁眼,看见他在抽烟。
是没什么气味的那种烟,兴许是特地挑的。雪花混着烟灰,簌簌落下。
他时不时会侧眸看一眼室内,抽完了一支,就关上门回来洗手漱口,再躺一会儿。
宿陵感觉他在身后看着自己,呼吸渐渐平稳,到要睡着时又仿佛窒息般加重,然后他又会去抽支烟。
一晚上都是如此。或许之前,夜夜如此。
到熹微的光出现在雪雾里时,他才会沉沉睡去,然后在睡梦中习惯性地抱住宿陵。
宿陵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他眉间若隐若现的疲倦,竟有一丝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怎么才会让他相信。
宿陵慢慢地靠近了些,亲了亲他的唇角。那里还残余着淡淡的薄荷气味。
萧淮砚瞬间睁开了眼。那双桃花眼里困意全无。
你没睡着。清冽的气息喷洒在脸颊。
宿陵的动作近乎安抚,还要去亲他的眼睛时,萧淮砚主动拉开了和他的距离,翻身下床,背对着他,闷闷地说:没事。
床单上还余有温度。
宿陵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浴室里的影子,那个方向传来水声,过了很久都没停。
今天有客人来,门铃响个不断。
宿陵去开门,迎面而来的小女孩儿先是一愣:萧淮砚呢?
然后忽然反应了过来,尖叫道:你你是宿陵?!!
萧淮砚走下楼梯两步,刚好看见晏晏扑到了宿陵身上,仰起头左瞅右瞅。
是真的吗?是真的吧!!好哇,他都不跟我们说,藏着掖着!坏家伙!小气鬼!
宿陵有些无奈。他认出了晏晏,她长得和她妈妈很像,但现在跟只树袋熊一样。
他想了想,决定摸摸她的头发。
手指刚碰了一根发丝,身上的小树袋熊就被拎着衣领拽了下来。
萧淮砚冷着眼,站在他和晏晏中间,命令道:换鞋。
晏晏做了个鬼脸:洁癖鬼。
萧淮砚显得居高临下:你来干什么?
爸妈都有事,我闲得无聊,晏晏理直气壮,眼珠子一溜,再说了,我是来找宿陵的!
接下来的大半天,晏晏都在宿陵长宿陵短,跟在宿陵身后像个小尾巴。
宿陵耐心地陪着她玩,大部分时候都是晏晏在说话,宿陵有时发会儿呆。他感觉萧淮砚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在远处,或是在近处。
时间过得很慢,连每一缕光线都能记清楚。雪花撞上窗棂,慢慢积起了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