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问题的频率几乎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斯塔西娅,这幅画里画是什么?”他懒洋洋地端详着挂在一面会发光的墙上的装饰,“冬夜里的雪松?”
她抬起头看了看:“……那是一张放大的CT局部图片,拍的是人的肺,哦,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早期肺腺癌。”
他充满兴趣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了起来,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到了另一面的台子上,“那这个呢?看起来很像粪石。”
模型被他挡住了,斯塔西娅侧着身子看了看,强忍着笑回答:“……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很想知道。”
“是什么?”他变得更好奇了。
“一组不同病变状态的前列腺模型。”她指了指另一个模型,“以防你再问,请和这个搭配着看。”
小天狼星打量了几眼那个造型奇特的模型,灵光乍现间得到了答案,因此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你们麻瓜医生……还真挺有意思的哈。”
她把这句话当成夸奖:“那当然,多谢夸奖——我就是觉得非常有趣,才下定决心要当医生的。明明都是同样的细胞组织,却能发展演化出这么多不同情况,千变万化、永远没有终点,而我呢?我可以在这里抽丝剥茧得到真相,还可以按照经验去耕耘创造,而每一步——我都能挽救一些生命。这难道不是最值得奉献终生的吗?”她笑了起来,“我喜欢唱歌,但我可不想把推敲考究一个三百年前写好的哆要怎么发声当作我一辈子的事业。”
他被这个笑容感染了,也懒洋洋地笑了起来。好吧,就这样忘了那个令人尴尬的模型吧。
她整理好了在这间教学室存放的材料,拉着他回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是二十几个学生共用的开放区域,在一个狭长的、类似厅堂的房间里,周围环绕着一些小间的私人办公室,那是属于教授们的。这个房间朴素得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墙上镶嵌了一副写满了文字的石板。
小天狼星凑上前去:“这是什么?”
“希波克拉底誓词,上边是古希腊文。”而下面的是英文。
他依稀有印象,她曾经对着雷古勒斯神采飞扬地说她是“阿波罗的信徒、希波克拉底的门生”:“那是谁?你们院长?”
斯塔西娅不理他,只把双手举到面前合十,念了起来:“……阿波罗、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和其他诸神为证,我当尽我所能,遵守为病人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柬一切堕落和害人行为。我必不将危害药品与他人,并不作该项之指导。我愿以此纯洁与神圣之精神,终身执行我的职务。”她对着悬挂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原文,念了她们当年宣读过的那一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