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往常一般穿着明黄色的裙子,如瀑的长发落于身侧,鬓角还沾染几点从树上坠落的白色花瓣。午后的暖风轻拂,禹司凤只觉得那人的身姿映照在明艳的日光下叫人根本挪不开眼球。即便是无声地坐在那里,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灵动的生气。
禹司凤没有在檐廊下驻足太久,他的东西早就拾掇完毕了。听见脚步声的任篁,扭头看向身后款款走来的人,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你的速度真快呀!”
禹司凤并没有着急答话,古朴的面具几乎能遮住他面上大半的表情。片刻,他才轻轻点了点头,提醒道:“你头上,落了花瓣。”
任篁在自己脑袋上摸索了一阵儿,动作幅度太大让发上的白色花瓣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面上。两人又是半晌无话。
“我听璇玑说了,你替她在离泽宫找到了一块万劫八荒镜。”任篁知道如果就此沉默下去,眼前这个家伙可以闷葫芦到其他人来,索性就自己找了个话题与他闲聊,“她也因为这块万劫八荒镜恢复了嗅觉。”
可禹司凤对于这个话题似乎提不起很大兴趣,只是轻轻颔首,没有多言。
“璇玑说,这几年在旭阳峰修行,她的师兄告诉她万劫八荒镜不是什么好东西,恢复六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耽误她修行。可是这几日,她发觉自己无心无觉,无形中伤害了玲珑和敏言,愧疚的不得了。所以她跟我说,她有些迷茫,不知还该不该继续听师兄的话。”
禹司凤见对方用清亮的双眸盯着他,心波微荡:“世间善恶本就并非简单到一言能断。她是修者,可是无心的修者感受不到凡人的疾苦。如果无法对他人的痛苦有认同感,那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呢。”
听了禹司凤的回答,任篁笑意更浓。她一直把司凤当成志同道合的好友,因为他们的三观实在是很相投。
“所以,你也觉得璇玑应该找回自己的六识啰。”见对方默认,任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就知道司凤你舍不得看璇玑受苦。昨天,你也是为了保护璇玑不受伤,才阻止敏言继续说下去的吧?”
她原以为司凤就算不答,至少也会默认。可禹司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比郑重道:“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任何感情是都极为珍贵的东西,不应该草率地做出回应。”
任篁觉得自己并没有听懂禹司凤话中的深意,可是她皱着眉头想到其他人都收拾好了行囊,也没找到任何头绪。
所有人都到位之后,除了要带着女儿去寻找隐居之处的柳意欢离去,其他人都踏上了前往浮玉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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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城修建于群山之间,两侧夹山,仅有经过此城方能同行南北。除却军事上易守难攻的绝佳要地之外,也是比望仙镇繁荣许多的城镇。任篁一行人奔波了几日,终于看见了人烟。距离浮玉岛的寿宴还有些时日,司凤便做主在此处修整两天,增添些补给。